凑到五虎退耳边悄声为自己辩解之后，毛利藤四郎乖巧地跟望过来的萤丸打了声招呼。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这座本丸里唯一被审神者亲自唤醒的刀剑，要不是萤丸殿冒着触怒主公的危险带回了他，他现在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其他本丸哪有主公的本丸好啊？主公的本丸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天堂！
　　所以，他对萤丸的好感度一点都不比对粟田口兄弟们低。
　　“走啦走啦，退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跟其他一期哥说话哒，我只喜欢我们自己的一期哥啊！他真的好可爱喔！”
　　缩回更衣间，毛利藤四郎就不记得压低自己的声音了。乱独自收拾好衣服，抬起头半真半假地笑着说：“主公带别的一期哥回本丸了，退，你说我们的一期哥会不会躲起来偷偷难过？”
　　“不会啦！”五虎退认真地回答，“主人最喜欢一期哥了，我觉得主人对一期哥的喜欢程度仅次于烛台切先生呢，所以，他是不会喜新厌旧让一期哥伤心哒，绝对不会！乱，你一定要相信主人哦！”
　　“好嘛好嘛，我们主公完美无缺，”乱藤四郎有点无奈地吐槽说，“退，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随时都能加入长谷部和巴形，进行一场主控间的较量呢。”
　　“不对啦！如果是我们本丸的话，就是和长谷部、山姥切、堀川、太郎殿、龟甲、和泉守他们一决雌雄吧？”毛利藤四郎认真地扳着手指头说，“当然大家都喜欢主公啦，不过好像包括退在内，有几位的程度是不是有点夸张？还好我们本丸里没有巴形……”
　　绿毛的小短刀捂着嘴窃笑起来，乱用力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毛利被摸得摇摇晃晃，还是坚持着说，“毕竟，要是敢说‘我只有现在的主人但你不是’，以这种理由让大家让出主公的话，一定会被所有人围殴到重伤的。”
　　“应该不会吧……”五虎退软软地说。
　　乱和毛利惊讶地望着他。
　　浅金色头发的小短刀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向兄弟们解释自己的思路。
　　“不需要打他的，主人不喜欢没有故事的刀剑啊，说出这样的话，我只会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呢。”五虎退真心实意地说。


第213章 譬如朝露（3）
　　跟萤丸在一起的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 当然无法完整清晰地听到小短刀们的聊天内容。不过，五虎退说的那句“不要跟这个一期哥太亲近”, 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可与其说是对毛利的责备，不如说更像是对温泉里刀剑们的一种警告。
　　在短刀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 三日月宗近才打破了沉默, 低声说：“嗯嗯，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严厉的五虎退呢。哈哈哈，一期殿，你不要难过，看起来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大人一定是很宠爱五虎退, 才会让他养成这样的性格呢。”
　　“是的……看得出来……能在其他本丸里, 见到生活幸福的弟弟们, 我真的很高兴了……”
　　说完, 一期一振闭上眼睛，沉默了几分钟后才再次开口说，“……别担心，我没事的。”
　　然后两个新来的付丧神又安静下来。
　　萤丸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打着坏主意。
　　大太刀正在猜测, 自己如果一直不搭话的话，面前两个付丧神能憋多久再开口问他这座本丸和审神者的情况？——真是的啦，他们两个明明都好奇得快死了，但就是不问出口。
　　他为什么总会遇到这种喜欢拐弯抹角类型呢？
　　算啦！萤丸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为难他们了。毕竟，为难他们更是为难他自己啊！既然主人让他负责看管新来的付丧神, 那他一定要抓住这次爆料的机会——当初乱和和泉守被带回本丸之后，旁观粟田口和堀川给他们介绍大家来历，新刀的反应简直太有趣了！
　　他早就想自己试试了。何况现在天时地利与人和，国广在干活，主人也不在本丸里……嘿嘿嘿……
　　“喂，你们是主人从暗黑本丸里带出来的吧……”银发少年露出狡黠的表情，凑近了情绪低落的一期一振，表情像只打算去偷小鱼干的猫咪一样可爱，他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之前做了什么？干掉过几个审神者呀？”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惊讶地转过头，一起望向坏笑的少年。他们的表情仍然是虚伪的，努力展示着震惊、痛苦、被误解却无从解释的绝望，但萤丸见识过不少被人类折磨致死的刀剑……他很熟悉刀剑仇恨人类时闻起来是什么味道。
　　“呼~别这样看着我呀！”萤丸稍稍退开了点距离，拍了拍自己有点单薄的胸口，“你们不想说，那我就先说说自己吧，我吃了五个！有两个是一起吃的哦，套餐里的第二个味道是最棒的啦，因为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还以为我很喜欢她、而且看到了第一个审神者是怎么死的，所以特别特别害怕，哇~那滋味超棒的！”
　　三日月和一期一振惊疑不定地对视，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最美的天下五剑掩面轻笑起来，“哈哈，这可真是吓到我了，这是什么嘲讽我和一期殿遭遇的玩笑话吗？这么吓唬老人可不太好啊……”
　　“嘿！三日月殿你真的误会啦！”萤丸摆了摆手，兴致勃勃地撩着水解释说，“我们本丸里杀掉和想要杀掉自己原主的付丧神不少，但他们一个个聊起这些都苦大仇深的。退啊、我们那个一期一振啊都是这样，捅个人渣而已嘛，竟然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一期一振据说还差点彻底异化成溯行军太刀。”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又不说话了，萤丸不高兴地鼓起了脸，觉得他们两个的表情比和泉守和乱平淡了太多，实在是不大好玩。他左看看三日月，右看看一期一振，机智地问：“你们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啊？”
　　“您这番话……也实在是太令人……”
　　一期一振艰难地开了个头，萤丸就当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啰嗦。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起来跟一般的萤丸不太一样吗？告诉你吧，除了长高的萤丸，一会你还能看到短刀款的国行呢！我跟你们说，我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被人类关起来做实验——如果有人这么对你们的家人，别说你们不会想要杀人哦！”
　　提到明石国行，萤丸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以及可怕的杀气。听他说话的两振稀有刀在这样的气势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杀气和阴霾又马上消失了，萤丸仍然挂着天真开朗的笑容。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啦，在这座本丸是不需要伪装的，直说自己干过什么就行啦，大家都见多识广，不会大惊小怪的。”大太刀真诚地建议道。
　　“但是，为什么呢？”三日月宗近疑惑地歪了一下头，“您的主人也是一位人类审神者。明知道你们伤害过人类，却仍然带回了你们……”
　　三日月看得出来，眼前这振萤丸没有说谎。
　　不光是他明显异常的外表，还有他的眼神、他的气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这个单薄的少年身体里，潜藏着可怕的怪兽。当他用升起恶念的眼睛望着自己时，三日月宗近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呀，谁知道呢。不过，太郎殿倒是说，主人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人类。”
　　能够从三日月宗近的脸上看到此时此刻的表情，萤丸总算满意了。得到了想要的反应，他爆料的兴趣直线下降，枕着头笑嘻嘻地说：“最后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除了我们这里，主人其实还有另外一座本丸。就是他带着粟田口胁差去的那里，那座本丸原主人把长谷部扔进了黑市，嘿嘿嘿，你知道那个审神者后来怎么样了？”
　　大太刀小小地卖了个关子，马上迫不及待地掰着手指头告诉新来的。
　　“他先是被时之政府撵回现世，然后又被我们抓回来，关在刀剑自己的聚居地里全年无休地在为付丧神提供自己的灵力呢。”萤丸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的时间，撑起身体从温泉里跳了出去。“走吧走吧，烛台切差不多也快做好饭了吧，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