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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能事务所(56)

作者:紫舞玥鸢 时间:2019-01-29 16:50 标签:甜文 豪门世家 灵异神怪

  “言亦君。”漫长的沉默后,他轻轻开口,语气却极是郑重。
  小金龙低声重复他的名字,皱眉道:“好拗口啊。我叫你什么好呢,言亦君?言小弟?小亦君?”
  “……”言亦君无可奈何地按了按额角,对方还在絮絮叨叨,他终于忍无可忍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幼龙喋喋不休的嘴。
  “唔唔!”小龙崽挥动地短爪,愤怒地拍打着尾巴。
  “你也是在祭塔修行的吗?”言亦君微微一笑,口吻轻缓,带了一点诱哄和不易察觉的期许,“我年长于你,就叫我师兄吧。”
  幼龙瘪着嘴,斜睨他,气鼓鼓的样子,言亦君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小串紫红色的果实,诱人的香味立刻吸引了它的视线:“琥珀朱果!”
  幼龙圆溜的眼瞳黏在红润可人的果子上,够着脖子想去叼,又意识到自己还在生气,两只短爪揣在怀里,眼巴巴望过来。
  言亦君莞尔一笑,摘下一颗果子,在它眼前晃了晃,引诱道:“乖乖叫师兄,这个就给你吃。”
  “你太坏了!”小龙崽痛心疾首,为自己遇人不淑感到愤慨不已,亏它还把自己宝贵的龙蛋碎片拿给对方,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身为高傲的龙族,它是不会轻易区服的!
  “不要就算了。”言亦君不为所动,作势把果子收回。
  “师兄!”
  小金龙毫不犹豫扑上来,嗷呜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
  ……
  言亦君已经很没有睡得如此香甜的时候了,他沉浸在曾经的美梦中,几乎不愿意醒来。
  耳边却有个熟悉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催促他:“醒醒!醒醒!”
  他微微蹙眉,双眼不情不愿地撑开一条缝。
  谁在叫他?
  作者有话要说:
  言:呵,养猫养狗算什么?


第52章 有人亲我
  言亦君睁开眼时, 天花板上老式的白炽灯亮得有些晃眼, 苍白的灯光在视角边缘膨胀。
  窗外日光淡淡照进来, 原来已是第二天了, 小村庄再次陷入沉寂,唯有微风吹拂风铃的声音遥遥传来, 整座村子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
  “言医生,你终于醒啦!”是白简的声音,“唉,是我不好,没想到你们居然没有一起牵手走姻缘洞。”
  姻缘洞?
  尚未从梦境里完全回过神,言亦君曲着指骨敲了敲混胀的脑袋, 勉强支起身,他皱着眉四下环顾, 身边只有白简正一脸忧愁地望着他, 五官都快挤在一起。
  “回川呢?”这个名字下意识脱口而出, 昏迷前的记忆终于清晰回笼。
  是了,他们本来在榕树洞前, 段回川要独自去树洞里看看, 他刚走进洞口,竟然莫名其妙晕倒在地!
  言亦君大惊之下急忙上前搀扶,没想到那树洞着实古怪, 仿佛有种诡异的吸力撕扯着他, 连自己也是一阵头晕目眩,他没踏进去, 就在洞外勉强将段回川拽出来。
  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回川在哪儿?”言亦君起身下床,白简忙扶住他,指了指隔壁。
  段回川正静静躺在一张竹床上,言亦君挨着床沿坐下,握住他一只手腕。
  绵长温和的巫力缓缓注入他体内,沿着经脉游走至全身,他细细感知巫力的反馈,对方气机浑厚沉宁,并未有什么不妥。
  言亦君稍稍安心几分,皱起的眉头却没有彻底舒展,回川为何昏迷不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目光凝重望向白简,后者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抱歉,是我的错,把老板害成这样……”
  “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榕树有问题?”言亦君平和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凛然威严。
  穿堂而过的风似也被他轻描淡写的质问震慑,不敢造次。
  白简唯唯诺诺地道:“那对榕树洞叫姻缘洞,十分神异,倘若情侣一起穿过树洞时,能看见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情景,所以大家都说树洞能让情侣看见彼此最想看到的画面,我没有撒谎。”
  言亦君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抚了抚额头,问:“单独走会怎样?”
  白简瞥一眼已经昏睡了一整晚的老板,咽下一口唾沫,道:“如果单独走,则会看见一些最不愿看见的东西,具体因人而异,最常见的就是陷入噩梦,我们村除了小孩子误入,几乎不会有人这么干,我以为你们肯定会一起,所以……忘记告诉你们了。”
  言亦君握住男人手腕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蹙眉道:“那他何时会醒?”
  “这个不好说,但最多不会超过三天。老板这么厉害,兴许一天就醒了。”白简讪讪地道。
  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回川究竟会看见什么?
  言亦君回头看他,男人呼吸平稳,只是眉尖在睡梦里时不时蹙起,嘴唇微翕,无法分辨在说什么。
  看见什么都好,只要别看见那些事……
  指尖抚上对方脸庞,可眉宇间的千沟万壑怎么也熨不平。
  言亦君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无法诉之于言表的惶然不安和忧虑尽数压下,深黑的眼底酝酿着某种不甚明了的情绪,剖开又仿佛只剩戚戚。
  “白小哥。”言亦君站起身往外走,向白简点了点下巴示意他跟上。
  白简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来到阳台上,日光从雨檐下斜斜淌进来,言亦君背光而立,只留给他一个渊渟岳峙般的背影。
  漫长的沉默让白简有些局促和紧张,他低头研究着栏杆上的斑斑锈迹,终于忍不住出声:“言医生,我真是不是故意要害老板的,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绝不还手!”
  “我不是在责怪你这个。”言亦君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栏杆的阴影处轻轻擦过,最后停在阳光里,让这只冰凉的手逐渐有了温度。
  “那你叫我是……”白简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他。
  “你其实察觉到了吧?这个村子的异常之处。”言亦君转过身,开门见山,他的神情隐没在背光里,白简却依然感觉两道凝肃深沉的视线,笔直地看进自己眼底。
  一时之间,周遭万籁俱寂,一切的掩饰都失去了意义,他仿佛赤条条站在言亦君面前,任何秘密在对方眼里都成了笑话。
  白简几乎被某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下意识想要避开对方的目光。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没想能瞒过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我出生以前,这里就是如今这副模样了,就像一个盒子倒扣在这里,白天盒子涂了颜色,看不见里面,晚上太阳落山,盒子就变得透明了,可是大家依然在盒子里,盒子打不开,大家也出不来。久而久之,大家习以为常忘却了自己身在盒子里……”
  “盒子?”言亦君若有所思,“这个比喻,倒也贴切。那你呢?你不在盒子里?”
  白简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似乎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我的家人反对我离开村子,他们害怕盒子外的世界,怕我遇到危险。但是,我不想一直呆在盒子里,我也想在太阳下见到我的家人。”
  像是被某个字眼触动,言亦君眼神有些微动容,他深深望着白简:“你找我们来村里作客,其实是想拜托回川寻找解决的办法?”
  白简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其实我离家出走,本就是想寻访世外高人,我偶然看见了老板的事务所招人广告,立刻就上门应聘了。我以为老板那么厉害,一定有法子帮我,可是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害了老板……”
  他越说越伤心,眉毛塌陷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言亦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别乱说,他只是昏睡而已,又不是在重症病床上。”
  “哦,对……”白简吸了吸鼻子,“那你陪着老板,我去楼下给你们弄点吃的。”
  言亦君回到竹床旁坐下,段回川在梦里不大安稳,眼皮下眼珠不断转动,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了。
  他握住男人的手,指尖细细描摹掌心的纹路,温暖,干燥,一如多年以前,拥抱过他那样……
  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巫族和龙族而言,修行是一件永无止境的事。
  龙渊界的祭塔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只收天赋卓绝者,不问出身,不问种族。
  当时巫族叛乱已经被镇压,龙帝没有继续赶尽杀绝,剩下的巫族罪民四分五裂,有的四下流离,有的投入祭塔,更有不愿屈服者,横渡虚空,躲入人世。
  言亦君以巫族人的身份被大祭司收为弟子,自然遭人嫉恨。
  但祭塔是个奉行实力为尊的地方,在不明不白死了几个暗中找茬的家伙,又寻不到一丝证据之后,渐渐的,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个看上去斯文寡言的男人。
  祭塔中日月如梭,等回过神来,时光已然倥偬而过许多年。
  曾经那个冷漠寡言的言亦君,在岁月的雕琢打磨里,气质越发温文如玉,城府越发藏得深沉,哪怕那些背地里嫉恨咒骂他的弟子们,见到他当面,也要恭恭敬敬称一句师兄。
  唯有一人不同,哦不,是一龙。祭塔不问出身,在龙族讳莫如深下,众弟子对小金龙的身世有诸多猜测,但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身份。
  自从大祭司钦点了言亦君代为教导回川这条尊贵的小金龙后,他就多了一条小尾巴,整日里跟进跟出,调皮捣蛋,短短时日,就成了祭塔有名的一霸。
  闯祸如同家常便饭,皮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被苦主告上门来,就扭头往言亦君怀里一扑,反正有人会替它摆平。
  这么熊,都是惯出来的。
  时光荏苒,眨眼间,当初奶凶奶凶的二头身,如今也身段抽条,长成英姿勃发的翩翩少年郎。
  天赋强横,又兼身份尊贵,一时风靡祭塔无数少男少女,论祭塔风云人物,他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眼看龙族成人礼就要到了,天天都有人前仆后继往他身边凑,扰得回川殿下烦不胜烦,躲到花园里一棵梧桐树上,浪荡着一条腿,晒太阳。
  言亦君轻而易举找到他,一袭薄纱青衣站在树下,束起的黑发与轻盈的衣摆飘摇在风中,像浓淡得意的青墨,晕开在宣纸上绘成一丛挺拔的竹。
  回川从树梢间悄咪咪探出半个脑袋,见到是他,从怀里掏出一捧莲子,献宝似的抛给他:“紫心莲,刚摘的,可甜了。”
  言亦君低头看向掌心圆溜溜几颗莲子,上面似乎还沾着某人的口水,又是好气又是无奈:“老祭司让你收集雷霆种子练紫莲雷印,一整年就孕出这么几颗,又偷偷昧下吃?”
  回川懒洋洋往树干上一靠,理直气壮地:“反正它们的最终归宿也是到我体内,早吃进肚早超生。你不吃吗?那还给我。”
  言亦君抿着嘴,不动声色把莲子收进袖中:“还不下来?”
  回川低头丈量了一下树梢到地面的距离,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太高了,万一摔破皮了怎么办?”
  “……”言亦君挑眉,目视那连墙头都够不着的树梢,还有某人刀枪不入的龙鳞,终是无可奈何地朝他张开双臂,口吻带着一分纵容,二分宠溺和七分甜蜜:“跳下来,师兄接着你。”
  少年嘿嘿一笑,从树梢一跃而下,无比熟练地扑入对方怀中,像只归巢的飞鸟。
  言亦君被他的力道冲得后退几步,抱着他转一个圈,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怀抱着不可示人的珍宝。
  “我的成年礼,师兄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回川趴在他耳边,温热的鼻息顽皮地撩拨着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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