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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平行世界(104)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18-11-25 13:56 标签:情有独钟 幻想空间 灵魂转换

  高燃拍拍男人的肩膀,“人民警察这么辛苦啊,等我回去给你带元宵。”
  楼道里传来上楼的声音,夹杂着说话声。
  高燃跟封北看到一对中年夫妇上楼,朝302走去,他们就知道那是朱同的父母。
  朱父察觉出了什么,他催促老伴,叫她快点开门。
  朱母在口袋里翻找钥匙,说话轻声细语的,“都到家了,你催什么?”
  朱父见个子高高的男人往这边来,他的面色一沉,伸手把老伴推开就骂,“钥匙都拿不到,你是眼睛瞎了吗?”
  朱母没有跟他吵,找到钥匙就去开防盗门,然后是里面的大门。
  大门刚开,朱父就推老伴进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关门,一只手扣住门的边缘,阻止了他的动作。
  封北出示证件。
  高燃跟封北进屋,前者坐在客厅,后者被朱父请进书房,说是请,那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好像上门的不是警察,是来要债的高利贷。
  朱母端来茶水,高燃站起来用双手接,“谢谢。”
  他注意到中年女人的眼睛红红,应该是刚才在厨房洗杯子倒水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事,哭了。
  夫妻俩的性格反差极大,看来朱同像他妈妈,很软弱的一个人。
  书房的门紧闭。
  封北快速扫视一圈,从监控上看,3号那天晚上九点多,朱同跑出小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他一直没回家。
  父母不上派出所报案,跟没事人似的照常生活,他们却主动上门,还被冷眼对待,这种情况真是头一次。
  朱父开口,“封队长,我们老两口没有报案,也没犯事,你上我家来做什么?”
  封北说,“只是上门问个情况。”
  朱母敲门送茶水进来,听到这句就说,“问什么情况?是不是小同他……”
  朱父大声喝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朱母下一子就没了声音。
  朱父严厉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去!”
  朱母带上了书房的门。
  高燃看到中年女人在擦眼睛,他欲言又止,“阿姨。”
  朱母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紧跟着是哗啦水声。
  高燃走到书房门口,耳朵贴上去偷听,发现什么也听不到,他失望的抓抓头,转身去看这套房子,目光停在墙上的照片上面,都是些老照片,带着时光赐予的浅黄色。
  封北提起朱同,说那孩子的两个朋友很担心他,甚至去了派出所。
  “婷婷跟小飞尽干不过脑的事。”朱父喝口茶,“封队长还没有孩子吧?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孩子是来讨债的,越大越管不了,我们做父母的说一句,他顶十句,一个不高兴就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们。”
  封北说,“这么说,他是跟你们吵架后偷偷离家出走了?”
  朱父说可不是,他屈指扣桌面,“臭小子无法无天了,竟敢趁我跟他妈妈不注意干出那么大的事,这里面有他妈妈的责任,从小到大太护着!”
  封北眯了眯眼,“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隐瞒实情?”
  朱父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冷哼声,“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还能闹的街坊四邻都知道?”
  封北挑挑眉毛,“孩子这么多天不回来,你们做家长的能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早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朱父厉声道,“况且他是个男孩子,以后是要养家糊口的,不经事怎么能扛起那么大的担子?”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
  封北说要去朱同的房间里看看,朱父出奇的没有反对,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会就此翻篇。
  高燃见封北出来,他眼神询问。
  封北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跟着朱父进了朱同的房间。
  一进去,封北就闻到了灰尘的味道,他抬手摸摸桌子,碰到一手的灰,背后想起朱父的声音,“家里头忙,就没时间勤打扫。”
  封北在书房从朱父嘴里听到那番话,差点就以为这只是一起父子矛盾演变的事件,在青少年这个人群里,算是比较普通的现象,留封信就摆脱父母的掌控,笨拙且坚定的走进幻想中的社会。
  尤其是父母管束的越严,这种现象就越容易发生,孩子是人,有独立的思想跟灵魂,渴望也需要被尊重,而不是一个机器,一件物品,任由家长摆弄。
  来了这个房间,封北又回到最初的想法上面,没那么简单。
  儿子离家出走,房间都不收拾了?
  封北无意间捕捉到床头柜左下角有一行小字,用黑色中性笔写的,不是很明显。
  朱父想去遮掩已经来不及。
  那行子是:我喜欢他。
  用的是“他”,而不是“她”,通常情况下,谁看见了,都会当成是错别字,不会往别的地方多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朱父的反应却非常大,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北在床头柜等其他地方找到十几行那样的小字,每个字都透露着写字之人的小心翼翼。
  还有按耐不住的喜欢。
  封北的思路在这一刻忽然就清晰了起来,清晰的让他心烦气躁,他摸出烟盒跟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打火机才按出火。
  好在朱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没有发现封北的异常。
  封北把房门关上,他以最快的速度观察这个房间,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心里的猜想完全正确,“朱先生,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来说?”
  朱父背过身,“说什么?”
  封北抽了两口烟,“朱同的性取向发生改变,你们不能接受……”
  “胡说八道!”朱父用力敲桌子,“我们没有报案,你们为什么要过来?花莲小区死了两个人,你们不去查,管我家的这点破事干嘛?我儿子是死是活,用的着你们管?”
  说到后面,他的身子大幅度起伏,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封北的面部被烟雾笼罩,“朱先生,人生无常,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其余的其实没那么……”
  朱父又一次打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封队长,请你离开我家,请你离开!”
  封北没动。
  朱父跟他僵持片刻,颓废的垮下肩膀,老了起码有十几二十岁,“那小子受了蛊惑,神志不清,他说要跟个男的在一起,还说要结婚,两个男的怎么结婚?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说不出也不怕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不要脸,我们要脸。”
  封北一张脸被烟雾缭绕,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同性恋不是什么天地不容的大罪。”
  “封队长的思想太先进,一般人理解不了。”朱父嘲讽,“在我看来,同性恋就是天地不容。”
  封北脑门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行了,我不想跟封队长讨论那三个字。”朱父一脸吃到苍蝇的恶心表情,“早在他离家出走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他在外头是什么样子都跟我们无关,以后我们就当是没他这个儿子。”
  那天跟往常一样,朱父从单位回来,朱母叫儿子出来吃晚饭。
  朱父问朱母,儿子在房里干什么,她说是在打电话。
  当时朱父就拿起了客厅的座机话筒监听,儿子在跟个男的说话,有说有笑的,他听到儿子说很想那个男的,不敢置信的呆了好一会儿,抖着手把座机砸了。
  之后就是天崩地裂。
  儿子承认性取向,朱母一个劲的哭,朱父高血压发作,整个家一片狼藉。
  儿子走后,朱父就不要朱母进他的房间,谁都不准进去。
  朱母常常以泪洗面,朱父每到晚上就唉声叹气,家不像个家,毁了。
  儿子走时身上没带多少钱,也没带什么衣物跟生活用品,老两口以为他当天就会回来,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
  老两口知道儿子是跟那个男的跑了,不会再回这个家了,不要他们了。
  都说养儿防老,防个屁防,没被他气死就算命大。
  儿子要是因为别的事离家出走,朱父早去派出所报案了,哪怕吵架闹出走的原因是他手脚不干净偷东西,或是跟人打架,甚至是跟哪个女孩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唯独同性恋不行,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丢人现眼,给祖上蒙羞。
  所以朱父才那么对待婷婷跟小飞,事也坏在他们身上。
  要不是他们多管闲事,警察也不会上门。
  朱父沉沉的叹气,“封队长,您也别费心了,有那个时间就去查查大案子吧,我儿子的事真犯不着动用你们的资源,说都不能说不出,我们丢不起那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封北喷出一口烟雾,“如今这世道乱。”
  他得让石桥的人尽快去查一下,朱同八成凶多吉少。
  朱同的社会关系也要查一查。
  朱父一甩手,“就是死在外头,也是他自找的。”
  封北问那个男的是谁,朱父的回答让他吃惊,老两口都不知道,也没见过面,竟然还能这么放心,就不怕儿子在外出事。
  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同性恋是臭水沟里的虫子,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偷偷烂掉就行,别出来恶心人。
  封北心头的怒火压不下来,他闷声一口一口抽烟,面部轮廓严峻。
  朱父冷着脸下逐客令,“封队长,请回吧。”
  封北皱皱眉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叫上高燃跟自己一道离开。
  高燃看男人身上的气息低沉,他几次想问朱同的事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封北把高燃送回他小叔家,自己开着车在市里瞎转,心口堵得慌,怎么也舒畅不了。
  同性恋,天地不容,这几个字不该组合在一起。
  石桥傍晚回来,叫上封北吃饭,高燃也跟着。
  饭桌上,石桥问起朱同家的事。
  高燃集中注意力去听,满眼遮不住的好奇。
  封北没有出声,直到石桥又问,他才开了口,简短的说明情况。
  高燃惊道,“同性恋?”
  他咽下嘴里的饭菜砸吧嘴,“那难怪朱同的爸妈会瞒着,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儿传出去多丢人啊,你们说是吧?”
  封北正在夹菜,听到少年的话,他举到半空的手臂猝然僵硬,下颚也跟着绷紧。
  石桥不易察觉的去看兄弟,他起身离开。
  桌上就剩下高燃跟封北。
  高燃欲要说话,封北先他一步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第65章 不喜欢了就是废物
  高燃对着一桌子饭菜发愣。
  几个瞬息过后, 他站起身往外面走,闻着烟味找到角落里的男人, “小北哥。”
  封北蹲在地上抽烟, 轮廓全遮在阴影里面,“不是说肚子快饿扁了吗?出来干什么?”
  高燃也蹲下来,“你跟石大哥一前一后离桌, 我还吃什么吃啊。”
  封北忽然甩出一句,“曹世原说的对。”
  这个少年要是笨,世上就没有聪明的了,他的自我保护能力比常人都要强数倍,只要是有一点点让自己陷入困境的苗头, 就会被立即掐掉,或是完全抛开。
  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二月多,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多次控制不住的暗示,封北不信少年没有丝毫察觉,就真的以为他们是兄弟友爱,只不过是不想面对, 害怕面对,从而自我催眠, 让一切都维持现状, 认为这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果。
  少年还没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本能已经在那么做了,一直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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