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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禽兽(5)

作者:司马拆迁 时间:2020-03-20 09:29 标签:互攻

  他正沉思,忽听斥候来报,“庆侯增援!”心头就是一跳。
  那匹白马闯入视野,江放率众冲破北戎骑兵包围,所遇的北戎骑兵都跌落马下,攻势顺畅凌厉如刀锋割裂布帛,白马黑甲,锋芒所指,所向披靡。
  最可怕的是,他不仅匹夫之勇。
  撕破包围,右翼楚军士气一振,竟跟随他反攻绞杀。
  他犯了不少姬珩绝不可能犯的禁忌,身为主将,身先士卒,以身犯险,亲陷敌阵。
  但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天生的名将。
  人天生知道吃饭喝水,不必学习,对江放而言,行军作战就如吃饭喝水,生而知之。
  将领骇然道,“君侯——”姬珩一笑,抬手令他不必多言,“谁能想象,这竟是他的首战。”
  这一战最终,生擒北戎部屈律啜。
  北戎官有十等,屈律啜为可汗信赖的左膀右臂。
  生擒此人,足以上报天子,昭告天下表功。
  姬珩问,“庆侯在哪?”一个将领拱手,“好像在……审问战俘。”
  那北戎的屈律啜被绑在营中,江放也蹲在营中,盔甲未卸,和那戎人一个高度,朝他打听,“哎,我高祖母是呼罗珊来的,你知道呼罗珊在哪吗?”姬珩隐约听见“呼罗珊”数语,远远看江放这一蹲,颇有戎人的架势。
  北戎部落多,其中有一些与周交好,与汉人通婚。
  江家祖辈起于边地,混入戎人血统也是理所当然。
  天子会封他为庆州侯,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身上混的那么点戎血。
  那屈律啜闭着眼,一言不发,江放当他听不懂,说了几句北戎语。
  语调生涩,还兴致勃勃指手画脚。
  那屈律啜听见北戎语,才神色一变,再开口是汉话,“你,是守天峡的人?”原来懂汉话,江放没意思地摸摸鼻子,笑道,“是我。
  你猜,我守天峡用了多少人?去增援以后天峡又还剩多少人?”屈律啜冷冷道,“总有一个设!”“设”是北戎军制,一设约为两万。
  姬珩见他张狂大笑,耀武扬威,伸出五指,“五千人。
  增援右翼之后,只剩三千人。
  哈哈哈哈,你们但凡敢再回头打一次,我就完了,这场仗的胜负都得改写!”毕竟首胜,难耐兴奋,把那屈律啜气得头脸通红,然后青白,几乎想生生咬死他。
  屈律啜冷冷看他,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看见了姬珩与其他将领。
  他用汉话嘶哑道,“我原以为,楚侯是诸侯之首,我们可汗的敌手正是楚侯……没想到,楚侯不如庆侯——来日中原之主,必是庆侯!”江放大惊,如同背心被塞进一捧冰雪,方才的狂热散到九霄云外。
  姬珩想做天子,你说我是未来中原之主,岂不是要他杀我!他手起刀落,将屈律啜斩杀,血溅当场,这才强自镇定看向姬珩。
  变故骤生,营帐内鸦雀无声。
  江放心思数变,方才杀人实在是慌不择路,一听屈律啜挑拨,他就慌了。
  这样的战俘要献俘于天子,却被他一刀斩杀。
  江放维持轻松,朝姬珩笑嘻嘻道,“这老贼坏得很,我一时失手……”他一身黑甲,衣袖上略有几道裂痕,是冲杀中留下的痕迹。
  五官俊朗,溅了几滴血,手上刀上也都是血。
  姬珩深深看他,掰开他的手,将那柄刀从他手中取走,当啷一声落地,才不疾不徐笑道,“什么失手?本侯记得,屈律啜未能生擒,原就是个死人。”


第7章
  他嘴唇开合,一句话改了屈律啜生死。
  江放脸上满不在乎地笑,心里怕他起杀机,改自己生死。
  借粮与北狩,都是与虎谋皮。
  只是这吃人的虎长得太好看,叫人神魂颠倒,方才被吓那一遭,才回过神来。
  彩头不敢再要,江放只道走为上计,抱臂故作亲昵地撞了撞姬珩,“战事已定,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带人走了啊荖阿夷拯里依刘汣罢侍饲仈鹉栖。”
  姬珩笑着看他,“照理说该留庆侯庆功,但是如果庆侯另有要事,本侯也就不留了。”
  江放胸口的气只敢松小半,背对姬珩朝自己的部将暗比手势,手按在短刃上,内里一条弦绷得快要断了,身姿步伐还踢踢踏踏,吊儿郎当。
  他肩膀将要到帐门,忽听姬珩气定神闲,“庆侯请留步。”
  随后楚军将领纷纷退出,江放的属下目光示意,他微一侧脸,若是帐中只有他和姬珩,他赤手空拳就能取姬珩性命,属下便低头退出。
  江放叫了声,“楚侯有事?”姬珩道,“你床上好像不是这么叫我的。”
  江放道,“姬珩。”
  姬珩走到他面前,仔细审视他,之前只当他是京中武将子弟,听他说了几句北戎语再看,才觉得他五官轮廓清晰,矫健英挺,确有那么一点不似中原人。
  江放也看着他,就见这诸侯之首的男人目光一动,几乎是温柔地说,“真巧。”
  他替江放整了整衣领,取出一块玉佩,替他系在腰间,道,“北戎自以为是狼神后裔。”
  那玉佩就恰好是一只趴伏的小狼,玉形圆润厚实,是见所未见的款式。
  江放呆呆看着那只小狼,姬珩做好这些,却将江放轻轻抱住,往怀里紧了紧。
  他们身高相仿,江放短暂贴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胸膛。
  睡都睡过,却还没这样抱过,这个人的怀抱竟也是温热的,江放看着他僵住,就听姬珩在耳边说,“别怕。”
  江放带兵离开大营,前二十里匀速行进,二十里一过,便全速回庆。
  直到平安归庆,还犹如活在梦里。
  江放问,“楚侯姬珩是什么样的人?”卢道匀早答了无数次,“诸侯之首,不是什么好人。”
  江放道,“我上一任庆侯就是被他弄死的,死得稀里糊涂。
  和他为敌的人通常都死得稀里糊涂,留他一个,清清白白。
  他的同父兄弟都死绝了,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京中还有个童谣,说什么’白虎来,剖心肝,食公子‘。”
  公是侯,公子就是侯子。
  周朝例,宗室封侯双字,和州侯区分。
  姬珩的父亲是博平侯,和身份低微的女子生了姬珩,一开始根本没想带回侯府。
  到他五六岁,才往府中带。
  府中老太太病得不轻,见他第一眼,就被吓晕在床,非说见到了一只白色猛虎,哭着说这猛虎一定会将她其他孙儿吃尽。
  而后果不其然。
  这十多年一提姬珩就是楚侯,诸侯之首,承担北狩之责,将楚州治理得多好,叫人忘光了当年博平侯府的事。
  卢道匀没好气道,“难不成你和楚侯朝夕相处,发现他那些兄弟的死都不是他害的,他是白璧无瑕被冤枉了?”江放把靴子架几案上,“没有,我发现,他那些兄弟的死一定都是他下的手,半点不冤枉。”
  卢道匀高高挑起眉毛看他,意思是“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江放非常诚恳,一副请教的样子,问,“他既然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没杀了我呢?”他有一点好奇,还有一点不自觉的炫耀。
  卢道匀只觉得怒火冲到天灵盖,看看左右,还是压低声音,“你是被姬珩睡傻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两个人,你睡睡别人,醒醒神!”男子能够生育,出身高的就更以被人睡了为耻辱。
  不得不屈居人下,事后也要睡几个人,来展现自己雄风还在,还是个男人。
  江放道,“我只想睡他。”
  趁卢道匀气结,纵马出去。
  他履位庆侯第一年,开耕地,拒北戎,庆州境内终于有了复苏的迹象,虽然离楚州中州的繁盛富庶差得远,但一步步来。
  他在诸侯中年纪最轻,只要保得住命,总有见到庆州强盛,百姓安居的一天。
  他牵着“照夜”走,听“照夜”打了声响鼻。
  这才从领口扯出那块玉——未免被啰嗦,他索性把那块玉系在颈上,以免被看见。
  江放摸了摸“照夜”的脖子,一把搂住它。
  这匹马是他最初的朋友,他附在马耳边问,“你说,他怎么就没杀我?”北狩归来,卢州丞被庆侯气个半死。
  但江放也就偶尔问几句莫名其妙不痛不痒的话,政务与练兵都不曾懈怠,久而久之卢道匀也就不管他了。
  倒是江放主动找他商议一件事,“我要一支骑兵。”
  周朝武将多出自边地,多少混有戎血,武将子弟重骑射,爱弓箭骏马,像卢道匀这样武艺稀疏,反而好文的才是少数。
  要骑兵就要骑兵,整个庆州军都是他的,何必这么郑重商议?卢道匀不解,“啊?”江放说,“住帐篷,穿胡服,说北戎语,吃炙肉喝烈酒。
  一句话,北戎人怎么活,这支骑兵就怎么活。”
  北戎善战,对上北戎骑兵,周朝精锐之师也要四比一才敢说有胜算。
  混有戎血的武将都想撇清“血统不纯”四个字,竭力研究汉家兵法,不曾像他这样提出索性学北戎。
  卢道匀低头道,“你练兵之时务必秘密,否则肯定会被弹劾,说你这庆侯心向着北戎,百姓也会觉得你非我族类——”江放一搂他的肩膀,亲热道,“我也这么想,所以我练骑兵去的这几个月,政务就交给你了!”卢道匀眼睁圆,就看见江放带着事先遴选好的人,一溜烟跑了。
  庆州侯一跑就是两个月,两个月间,卢州丞手上还多了个烫手山芋。
  隔壁的楚侯,送了礼物和信笺。
  礼物就是些蜜饯点心糖饴,火漆封的信笺才麻烦得要死,得传给亲兵,再叫亲兵快马冲到边境,去找草原上带着胡服骑兵不晓得正在哪里的庆州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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