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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禽兽(17)

作者:司马拆迁 时间:2020-03-20 09:29 标签:互攻

  待到进入魏州腹地,程必泰也回到魏州。
  魏州多山地,骑兵施展不开,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好在庆军及时补上,抽回骑兵,以士卒为主力,骑兵助攻,又连胜几场。
  此时正是一月底,天寒地冻。
  中原战得如火如荼,楚军拖住吴军,又要防北戎进犯。
  江放则一面守韩州,一面攻魏。
  魏州由曲江分开,曲江后的江城是最后一道关隘。
  庆军攻占江北,建立江北大营。
  传信的骑兵冲入江北大营,勒马时马蹄都在打滑。
  他情急之下,不待马站稳,跳下马背,落在雪中,爬起来便冲入营帐,“卫长,州丞的信!”小孟立刻接过,跑着递给第一卫卫长,眼巴巴看他展开读完,“老大,州丞说什么?”老大看完发愣,一屁股坐下,环顾几个同袍,把信递出去。
  不待别人拿来传阅,小孟仗着手臂长,一把抢过来看,有人撸袖子骂道,“这都抢!小十三你找揍!”上来打人,小孟向后一摊,大叫一声,“啊!完了!”把剩下第九卫卫长吓了一跳。
  小孟心有戚戚,“州丞说,三月前,要是夺不下江城打不过江,他拦不住狼主过来。
  要是狼主过来,他也跟着过来,到时候挨个踢咱们屁股!”卢道匀这州丞兼管钱粮,哪个卫长见他不发慌。
  好在州丞虽唠叨了点,但是从不动手打人。
  这次说要上脚踹,可见真气急败坏。
  州丞气急败坏,说明狼主此时不好,可又拦不住。
  他的心腹部下都知道,冬日里旧伤易发,加上月份大了。
  小孟蹦起来,“老大,我请战!”老大看着舆图,正烦得不行,怒道,“毛头小子少添乱!”小孟嘀咕,“狼主都不嫌我小,你嫌。”
  旁人都在憋笑。
  却见小孟盯着舆图,搂住老大,如此这般献策。
  老大半信半疑,倒是老九说了句,“大哥,依我看,可以让十三试试。”
  数日后,魏军江城驻军的斥候打探到,骑兵耗费巨大,辎重难以运输,庆军将撤回骑兵。
  这批骑兵与北戎十分相似,所以撤退之前,将劫掠周围防守空虚的城池。
  斥候继续打探,对岸骑兵确实一日比一日少,只余下几百人。
  而就在这天夜里,周围一座城池的士兵冒死前来江城求援,道是庆军眼看就要破城而入,屠杀抢劫。
  公子是魏州公子,不是江城公子,难道只固守江城,坐视其他城池被毁吗?程必泰年轻气盛,亲自率部出击,渡过结冰的曲江才知是庆军陷阱,那些求援的士兵都是庆军伪装。
  他立即大呼,“渡江撤退!”魏军且战且退,庆军由小孟带骑兵追击,却是大喜。
  庆州骑兵习惯严寒,马儿更是踏惯冰雪,渡过结冰的江面迅疾无比,眼看就能围杀魏军,要是万一——生擒程必泰,天大的功勋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
  偏在此时,异变突生。
  结冰的江面裂开,马嘶人仰,狼骑顿时大乱。
  北戎人要等江河结冰才入侵中原,因为北戎人畏水。
  狼骑中人也多有畏水的,现下纷纷掉进冰水里,还怎么追击。
  小孟咬牙切齿,马前蹄踩上岸,只道大不了我一个人紧咬程必泰不放,杀了他,魏军自然溃败!却在此时,被程必泰反手一马槊掷出,一股巨大的力气撞到胸口,把他从刚上岸的马背上撞进江水中,呼吸全是血腥味。
  而魏军精神大振,在岸上高呼,“天意!天意!冰层融化,天助公子!”消息不出两天传回。
  “——天意?”卢道匀赶紧侧头,及时避过砸得四分五裂的药碗。
  江放怒极反笑,哈哈了两声,声音略嘶哑,“我还没敢自夸有天意,毛还没长齐就自夸上了!”他毕竟有旧伤,主帐里炭火烧得叫人站不住,常人进去坐一会儿就一身的汗。
  江放汗发不出来,人却被烤得通红。
  卢道匀站在帐口,江放嗤了片刻,才问,“小孟救回来了?”小孟年纪最小,兄弟们都宠他,江放偏爱他,就连卢州丞都护着他。
  这回他出的点子让程必泰多了个“天意”宣扬,卢道匀该把他说惨点,免得江放责罚。
  可转念一想,江放这七个月了,说得太惨,万一惊着他出个好歹。
  卢道匀答,“掉进江里,被拖上岸,又是冻又是溺水,捂了两天,刚醒过来。
  把他哥哥们吓得不轻。”
  江放不多说,“后天动身。”
  卢道匀看了眼他的肚子,却也知道他为何必须去。
  三月一过,冰雪消融不说,雨季到来,庆军地形不熟,气候更不熟,必然吃亏。
  战局为重,卢道匀也就不劝,出帐嘱咐了亲信,又把人叫回来,“备上马车。”
  那人想想,小声道,“州丞,有马车君侯也不愿坐呀。”
  卢道匀心中不安,甩开那阵惴惴,只说,“少罗嗦,有备无患!”


第24章
  二月下旬,庆侯亲至江北大营。
  守候迎接的部下众多,远看是一辆马车,而不是他率先纵马而来,几个知道他肚里还揣着货的心腹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下车的州丞大人,一个个都感激涕零了。
  卢道匀哼一声,冷眼瞪他们。
  他启程前不安越来越浓,难得强硬一次,死死把怀胎七月还当骑马是小意思的庆侯按在马车上,大有你敢上马我就抹脖子的架式。
  没想到江放上车,倒头就睡,醒来只顾吃喝拉撒,一路睡到江北。
  到了地方,马一停,车一定,他立刻警醒睁眼,目光锐利,扫过周围才放松,顷刻之间坐起身,弯腰下车。
  从身后看不出,可从正面看,只要脱了外衣,腹部明显隆起。
  卢道匀说,“万幸是冬天,否则你要这样进大营?”江放走进辕门,“怎么不行?看看名将画像,都得身高八尺,腰阔十围。”
  第一卫卫长听他与卢道匀说话,琢磨着狼主不像大发雷霆,赶紧跟前跟后,挽起帐帘,展开舆图。
  江放看过舆图,皱眉道,“哪看得见城里?”老大忙不迭带他去高处,江北大营旁一座小山,远远俯瞰江城。
  江放脸色渐沉,老大小心观察他神色,冷风割面,汗水却滑到鼻尖。
  十三个卫长里他当惯了大哥,这时干咽两下,就要主动扛事,“狼主,都是我的错……”江放截断,“小孟在哪。”
  老大一愣,低声说,“小十三被拉上来以后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几天蹲在江边,翻来覆去想那冰面怎么就裂了。”
  小孟在江岸上抱膝坐着,木叶萧萧,天寒地冻。
  他捡块石头,向江上掷去,冰面裂后不到半天又结实冻上,那石子敲出沉闷声响。
  就在响声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孟敏捷转头,看清来人,赶紧爬起身,却低着头盯靴尖,“狼主,你罚我吧。”
  他眼下乌青,眼睛肿着,脸颊上还带伤。
  不仅他如此,狼骑其他人那一战后几夜难眠,面色憔悴。
  老大胡茬都冒出,攻城不力,在这冬天急得嘴角起泡。
  江放问,“知道败了是什么滋味?”小孟咬牙,狼骑从未败过,最多是敌军闭城不出,把兄弟们耗得心烦。
  但只要两军交战,最差也是残胜,何曾败得这样窝囊。
  他鼻孔吸气,一张小脸绷得死紧。
  无法承认狼骑败了。
  江放厉声,“抬头!”小孟一激灵,挺起胸膛,眼眶却红了。
  他红着眼,“要是我……设伏之前,试过冰面到底有多厚……”江放脸色不见丝毫好转,“我最失望的不是这点。”
  小孟呆呆地看着他,江放眯眼看向城池方向,“你错就错在放出庆军劫掠的消息,引起百姓恐慌,却不能一战克敌。
  如今江城内百姓都以为破城后难逃蹂躏屠杀,我今天从高处望,城中妇人孩童都在犒劳守城魏军。
  不管程必泰有没有天意,是你送了他一份人心!众志成城,军民一心。
  二十日内,江城是一座铁城。”
  小孟猛地用衣袖擦一把脸,咬紧嘴唇,紧闭眼皮,可眼泪止不住流满面颊。
  他又用力擦拭,胸中有一股郁气,又气又恨,气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
  他终于承认狼骑败了,哽咽着硬声说,“狼主,我再也不想败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再败!”这次出师不利,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年轻气盛的狼骑们知道什么是败。
  不知败,怎么能取胜。
  江放不罚他们,就是因为人人自责,多罚无益。
  如今知耻后勇,宁死也不愿再败,胜算便有了。
  直到此刻,江放神情才缓和一点。
  “屁大的事,哭什么。”
  小孟闻言心安,可眼前泪水模糊,越擦越多。
  江放懒得看他哭,转身道,“哭够了自己滚回去休息。”
  背后的人大声答,“是!”江放朝大营走,先前他让其余人等着,两个卫长听见最小的弟弟痛哭,都心中焦灼,不住地探头望。
  听见江放一声“去吧”,拔足飞奔去察看。
  卢道匀和他走回大帐,轻轻说,“决定了以后把狼骑交给小孟?”江放对他挑挑眉毛。
  他不可能一辈子冲锋陷阵,最多十年后,要在狼骑中挑出一个能掌握大局的人托付。
  十三个卫长各有优劣,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放最看重小孟灵活多变,胆大骁勇,这几年有战事总点上他。
  这一回的败绩看出他还欠磨练,江放注视舆图,重新定策。
  江城城墙既高且坚,以石灰、粘土、细沙砌成,墙色发白,又称白城。
  纵使用钢锥刺墙,也难刺入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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