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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21)

作者:绿野千鹤 时间:2018-10-13 12:28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宅斗 天作之和

  昱朝的公侯世家,不论镇守何处,在京中都有太祖赐下的祖宅。平江候的宅子也在落棠坊里,尽管久不居京城,这边的宅子仍是有人看守的,不曾有任何的荒废。
  平江候夫人端坐在正堂上位,与这宅子里的管家商量着这些日子在京中的事宜安排,而二舅徐彻,则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拿着布巾缓缓擦拭手中的银枪。
  平江候徐家,家传的乃是枪法,当年年仅二十四岁的徐彻,一杆银枪杀得南蛮闻风丧胆,先帝龙颜大悦,特封了征南将军。
  “二叔啊,若是一会儿安国公前来,你可莫冲动。”平江候夫人交代好了管家,看向眼含怒火的徐彻,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府中的下人与朱雀堂一直有来往,他们方才刚进了宅门,徐彻就抓住管家问了安国公府的事,待听完了楼璟被嫁出去的过程,提着枪就要往安国公府去,平江候夫人和管家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拦下来。
  徐彻哼了一声,刚要说什么,抬头看到一个人影快速往这里跑,立时站了起来,“小璟!”
  楼璟拉着太子殿下,止了通报的小厮,直接奔进了大堂。
  “濯玉……”平江候夫人闻声也站起身来。
  “舅母,二舅!”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楼璟忍不住扑了上去。
  二舅一把接住了扑过来的外甥,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臭小子,几年不见就长这么高了!”
  楼璟笑着在舅舅怀里扭了扭,避开那只大手的蹂躏,探出脑袋去看平江候夫人,“舅母,二舅又欺负我!”
  平江候夫人原本端肃的脸,此刻也露出了笑意。
  “来,舅母看看,”大舅母脸上虽笑着,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哽咽,缓缓伸手捧住了楼璟的脸,“儿啊,我可怜的儿啊……”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虽劝着自家二叔莫冲动,可见到外甥的一刻,还是止不住的心痛难当。小姑去得早,原本有老安国公看顾着,他们也放心,谁料想楼家老爷子刚过世,这狠心的父亲就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这般懂事的孩子,缘何要受这么多的苦楚?
  楼璟无奈地握住舅母的手,挣扎着从二舅结实的臂弯中逃脱出来,扒了扒被揉乱的头发,略带歉意地看向站在门槛处的萧承钧,“殿下,这便是我的大舅母平江候夫人,二舅征南将军。”
  回过神来的两个长辈脸色一变,连忙给太子殿下行礼,方才净顾着看外甥了,竟忘了楼璟身边还跟着个人。
  “两位不必多礼,”萧承钧忙伸手虚扶了一下,“濯玉已然是太子妃,二位便也是我的舅舅、舅母。”
  平江候夫人看着气质清贵、温和有礼的太子殿下,心中稍安,至少自家外甥嫁给这位,不至于受什么为难。徐彻则看着萧承钧举手投足的沉稳威严,一时间有些愣神。
  太子殿下也暗自观察着自家太子妃的两位外亲。大舅母端庄和蔼,气质高华;二舅身形高大,五官俊朗,一双寒星目竟与楼璟颇为相似,不由得暗自感叹,果真是外甥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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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着急去上课,就想着到学校机房再发,谁知道坑爹的机房它屏蔽晋江啊啊啊啊,实在对不起大家~明天入v三更~
  红卷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0 12:32:08
  宅腐最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0 00:11:49
  谢谢两位大人的地雷~
  捉虫~昨晚躺床上觉得这章有几句不通顺,改几处修辞,不影响剧情


☆、第二十六章 舅兄

  “幼时常听皇祖父提及征南将军,言说将军年少有为,是我大昱少有的猛将,”萧承钧笑着客套一句,走到自家太子妃身边,“濯玉嫁给我,着实委屈了他,父母之命不可违,还望舅舅、舅母原谅则个。”
  平江候夫人忙福身还礼,“能与皇家结亲,乃是天大的荣宠,殿下这般说,可真是折煞妾身了。”
  “是啊,殿下客气了,”二舅躬身抱拳,“这些日子蒙殿下照顾,臣等感激不尽。”
  楼璟看着眼含歉意的太子殿下,心里不是个滋味,上前拉住太子夫君的衣袖,“哪有委屈,殿下怎可这般说?”
  萧承钧看了看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太子妃,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见两人似乎相处得很好,舅母与二舅对视一眼,都有些欣慰,既然已经嫁过去,能好好过日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两人也没料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太子殿下,竟如此贤德,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四人坐下喝茶,说了几句家常,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平江候夫人看着俊美不凡的太子殿下,越看越满意。不仅对长辈温和有礼,对楼璟也很有耐性,若是自己的女儿嫁了这样的女婿,怕是她做梦都会笑醒。只是楼璟是男子,还是安国公府的继承人,嫁给人做男妻委实可惜了些。
  “夫人,二老爷,安国公府派人送了礼来,言说安国公一会儿就到。”门外有小厮急匆匆地进来通禀。
  “他这次倒是知礼了。”徐彻冷哼一声。
  “二叔……”舅母忙轻声提醒了一句,转而看向楼璟与萧承钧,以二叔的脾气,定会与姑爷起冲突,让这两个孩子看到着实不好。
  楼璟自然知道舅母的意思,与太子殿下对视一眼。
  萧承钧带着太子妃起身,“岳父与二位多年未见,我在这里怕是会让岳父不自在。”
  “父亲看到我又该生气了,我带太子去花园逛逛,一会儿再来与二舅、舅母说话。”楼璟笑嘻嘻地拉着自家太子夫君离开了正堂。
  徐彻也没有出声阻拦,只是歉意地向太子抱了抱拳。
  这平江候府并不大,楼璟拉着太子夫君在抄手游廊里转了一圈又拐了回来,躲在了正堂的后窗下面。
  “若是给舅舅他们看到,可怎么好?”萧承钧无奈地看着听墙根的太子妃,自己跟着楼璟似乎越来越离经叛道了,翻院墙、闯尼姑寺,如今又偷听长辈谈话。
  “二舅忙着揍我爹,不会发现我们的。”楼璟压低声音道,拿树杈把后窗悄悄支起个缝。
  屋子里传出的声音顿时清晰了不少,三个人没说几句就开始抬杠。
  “姑爷,小姑不在了,濯玉的婚事,您好歹应当跟我们商量一下。”平江候夫人的声音中透着不满,正妻过世,嫡子的婚姻大事就应当与舅兄商议。
  “舅兄们远在岭南,皇上旨意下得快,我也没有办法。”安国公楼见榆丝毫不觉得理亏。
  “濯玉是钦封的世子,皇上找你商议,你就不会说他是嫡长子嫁不得吗?”徐彻声音带着中压抑的怒火。
  “律法上也没说嫡长子不得嫁太子,”楼见榆低头嘟哝了一声,在舅兄面前,他也不由得有些气短,“皇上赐婚,我总不能抗旨吧?”
  “你还敢说!”徐彻一把揪住楼见榆的领子,抬手就要揍他,“太子妃的人选,除了濯玉,还有靖南候的嫡孙、广成伯的次子,若不是你上赶着把儿子送上去,皇上怎么会挑中安国公世子?”
  “二舅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楼见榆一把抓住二舅的手,忙不迭地赔笑。
  “二叔!”平江候夫人忙去拉徐彻,奈何根本拦不住。
  屋里一阵混乱,楼璟趴到太子殿下肩上一颤一颤地偷笑。萧承钧哭笑不得地看着身边的家伙,十分怀疑自家太子妃把舅舅从岭南叫过来,就是为了找人揍他爹一顿。
  从平江侯府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楼璟与舅母商议,明日就去安国公府讨要他的家产。
  “何必这么着急?”萧承钧看着笑眼弯弯的太子妃,暗自叹了口。
  “大舅母管着整个侯府的中馈,过年之前必须回去,不能在京城多做停留。趁着他们在京中,有人压制魏氏,赶紧把家产分出来是正经,”楼璟借着马车的颠簸蹭到了太子殿□边靠着,“过年了父亲与叔叔他们就除服了,到时候我能分到的家产就要少很多。”
  萧承钧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这家产要过来就是陪嫁,天下间哪有我这般为夫家着想的?”楼璟笑着把太子殿下揽过来,凑到他脖颈间蹭了蹭。
  萧承钧失笑,摸了摸在他身上乱蹭的大脑袋,掩去了眸中的几分苦涩。
  次日,太子殿下去上朝,楼璟也早早起来,精神抖擞地拿出了几本厚厚的账册清点。
  这其中有朱雀堂的账目,母亲的陪嫁,晋州的地契,以及回门那天二婶给的——安国公府前年的公账,全都交给乐闲抱着。楼璟先送自家太子夫君出门,然后去东宫给皇后请安,言说今日要回一趟安国公府。
  “怎的突然要回娘家?”纪酌微微蹙眉,这两日朝中对太子十分不利,太子妃这个时候回安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儿臣的二舅和大舅母从岭南过来了,”楼璟仿佛没有看到皇后眼中的冷意,依旧笑得乖巧,“因着婚事匆忙,家母的陪嫁未曾带进宫,儿臣便想趁着舅母在京中,把陪嫁都要回来。”
  “哈哈哈,你倒是有本事,刚嫁进宫半个月,就知道往夫家划拉钱财了。”纪皇后闻言,眼中的冷意顿时消弭于无形,指着楼璟打趣道。
  “父后怎可这般嘲笑儿臣。”楼璟佯装生气道。
  “好好,本宫不笑你,”纪酌轻笑着摇了摇头,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去库房取了些金玉首饰,“本宫是男子,平江侯夫人不方便前来拜见,这些你一同带去吧。”这是给平江候夫人的赏赐,也算是给自家儿媳妇撑面子了。
  楼璟连忙跪下谢恩。
  安国公府从昨天就笼罩着一层阴云,楼见榆回到府中就一直黑着脸,睡了一夜也没有缓和分毫,早早起来就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很是烦躁。
  “何必如此烦恼,”魏氏安排好了午时宴请的席面,瞥了一眼喜神不宁的安国公,冷笑道,“世子已然嫁给了皇家,徐家若是不满,自让他们去跟皇上理论,你着什么急?”
  “你懂什么,”楼见榆瞪了继室一眼,“那小畜生不知跟徐家说了什么,昨日二舅兄差点没把我打死,今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说着,指了指自己青紫的下巴,徐彻那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平江候夫人拉了一把,他的门牙都要被打掉了。
  “国公爷!”有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到门槛处还绊了一脚,“三……三老太爷来了。”
  “你说谁?”楼见榆惊讶不已,三老太爷是他的族叔,楼家人丁不旺,长辈里就剩这么个叔叔了,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怎么偏巧今日来了?
  “濯玉说今日家里有大事,特让老头子来做个见证。”三老太爷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与老安国公是堂兄弟,虽有荫封,到底没有承爵,家里的子孙全仗老安国公提携。
  楼见榆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楼璟把这人叫过来,是要做什么?
  魏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前几日才收了朱雀堂的账目,楼璟不会是来闹事的吧?思及此,忙把楼见榆拉到一边去,悄声道:“国公爷,莫不是太子妃要分家产?”
  “哼,他分什么家产?嫁妆银子我可一分钱都不曾短了他!”楼见榆闻言,立时火冒三丈,晋州的祖产到现在也没个着落,小畜生若是还敢跟他提银子,那今日就好好算算账,把晋州的祖产要回来。
  朝堂上的气氛比昨日还要紧绷。
  泰山地震的事已经传遍了朝堂,这种不祥的事情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现,简直是老天也跟着添乱。
  沈连脸上总算有了笑容,皇祠的事经不起细查,泰山的事一出,向来信天命的淳德帝,恐怕便没心思追究清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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