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青云劫(202)

    “那就在皇帝寝宫外，放火！”
    “啊？这……”
    “哎呀，不是让你真的放火。你用干草，在宫内多点几处。让你的人蹲在大殿檐上，注意内官动向。这一年多，宫内政变了三次，连这些内官都该有经验了。他们必定会判断这又是一次政变，会往几处重要的地方查看。誉哥哥所在他们一定会去。”
    “是！”
    “徽意关在哪里，你可知晓？”
    “内卫大牢，我去过两次。”
    “很好！”
    贺与有些迟疑，问道：“可是救出他二人之后，咱们去哪儿？”
    “这中都是不能待了，让他们抢去吧。咱们，去武北找玄哥哥！”
    “他……恐怕不会相信公主吧？武北现在可是有七十多万兵马，咱们这五万人，零头都不够。万一以为公主是带兵马过去攻打他们的……”
    “咱们只需驻兵在西凉关附近，离嘉西关还有五百多里。他们应是不会主动攻过来。等到我亲自见到玄哥哥，必定能解释清楚。”
    贺与心中犹豫，那个现在号称玉京玄圣的人，看起来可不这么好说话。可公主既然已经决定，他便只能誓死追随。
    “今晚，我会以犒军为由，将五万兵马集结在中都城外。”德懋公主道，“贺与，你夜间带一小队近卫摸进宫中，如果能将誉哥哥和徽意暗中带到皇城门口，我自会在那里接应你。如果中途有变，放烟弹，我便带五万兵马杀入皇城！”
    “是！”
    废帝誉在书阁被找到时，已经饿的昏迷，是被德懋公主亲卫一路背出的皇宫。
    内卫大牢不好闯，贺与一路拼杀，死了几十个手下才将徽意带出。
    德懋公主带了二万兵在皇宫门口，射杀了所有抵抗的守卫，翻入宫墙，打开宫门，接出他们。
    徽意在宫门口见到一身戎装的德懋公主，扑上去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怎么会。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一夜恶战，总算是将废帝誉和徽意带出皇宫。
    徽意在内卫牢里没被用刑，只不过，每日只有一餐，都是些馊汤冷饭。且内卫牢里脏臭。
    大军出了中都不到百里就驻扎在郊外，德懋公主让兵卒在附近河中取了水，给徽意沐浴更衣后，才继续行军。
    废帝誉每日只能喂进些米汤，两日后逐渐恢复。在马车中醒来后对德懋公主第一句话就是：“多谢公主救命之恩，还烦请公主送我回空山寺吧。”
    “誉哥哥，你真的不跟我们去武北？”
    废帝誉，垂眸叹息，摇了摇头，“我没有脸见玄哥哥。他仁善留下我和母后性命。可我糊涂啊，竟回了我母后的信，让她误以为我还能再登基，她还能再夺回权力。结果，导致玄哥哥双亲惨死宫中，他也叛了中都。中都那夜惨死的五千禁卫，三千百姓，我已尽量超度。希望能减轻他身上罪孽。现在，我只想回空山寺，日夜为他诵经祈福。”
    德懋有心劝他，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废帝誉接着说道：“我与徽意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她被你照顾的很好，多谢你了。中都那夜宫变后，她家中便无人庇佑，今后也多靠你了。”
    “誉哥哥放心，只要我活着就必定护她周全。”
    中都的群臣对于一个公主和两个弃子的去处毫不在意，既没有足够的兵马追赶，也不想派兵追赶。他们只需要保住丰平帝就行了。
    大军去往武北本途经秀容郡。德懋公主将废帝誉再次送到空山寺。
    秀容郡，空山寺。老僧接了废帝誉，给他重新刮了头，摇头叹息。“中原这一场劫难，乃是命中注定啊。”
    废帝誉跪在老僧脚下，说道：“师父，请给徒弟赐一个法号吧。上次您一直没有给我发法号，是不是就知道我还要再回宫中？”
    老僧点点头，“你本也有此佛缘，老僧不敢妄称师父，你也不必随寺中师兄弟辈分。你原本就有法名，叫做子与。你便还叫回这个名字吧。”
    子与叩首道：“是。多谢师父。”
    
    
第170章 3•23割据
    德懋公主带着五万兵马到了西凉关，驻兵在关外。未免误会，德懋公主没带人，只让贺与陪着，两骑轻骑跑了五百里，在嘉西关外求见青玄，却迟迟没有答复。
    德懋公主能等，可是五万兵马粮草不足，不能一直等。德懋公主无奈，只能占了西凉府，用西凉府粮仓和良田养着这五万兵马。如有人求去，皆可脱离军籍返回原籍。不到三个月，德懋公主的五万人就走了一半。
    中都丰平帝登基。德懋公主驻兵西凉。三王爷，七王爷也带兵回到各自封地，拥兵自重不再服从中都朝廷的命令。中原大一统王朝就此分崩离析。
    戴仲琰看了这些军情奏报，谁登基谁独立现在都不重要，而是已经到了嘉西关外的德懋公主，这等于是几万大军堵在家门口。可是，德懋公主的行为看起来又不想来攻打他们，兵力也不够。
    戴仲琰犹豫再三，仍旧没有让德懋公主入嘉西关。而是写了封信让尔裳送到念青观。
    戴仲琰在信中详细讲明了中原现在已经分成三方势力，德懋公主驻兵嘉西关外，以及他自己的建议。
    墨云看完信将文璃叫来，把信递给文璃。
    墨云说：“两百年前你曾经数次提醒我，不要干涉君臣之事，不要参与朝堂之争。不过，现在看起来袖手旁观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圣人还是死于政变，青玄双亲丧于权力之争。还有你那有苦衷的好师尊，让青玄魂灵不知去向。现在，这武北的军情政务到底要不要管？”
    墨云句句都是讽刺，要不是心里想着找回青玄魂灵还需要文璃帮助，他早把文璃撵走了。可既然留下了，墨云就不想让他在这观里过清闲日子。青玄在时要烦的政务，文璃一样也别想逃。
    文璃看完信，说道：“戴先生信中说的都在理。中都恢复过来后，迟早要攻打武北。干脆支持德懋公主占了西凉，守在西凉关口。这是中都进攻武北的必经之地，可以帮嘉西关多一道防线。戴先生按照往南西凉粮食产量推算，养活西凉百姓之余，供应两万兵马粮草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每年再支援西凉一万兵马的粮草和五千轻骑的装备。三万人守备西凉，够了。”
    “如意算盘打得好啊。”墨云冷冷地道，“那又如何跟德懋公主解释，青玄不见她，不让她入嘉西关的事情？如果不解释，她凭什么帮武北守这道防线？以她目前财力，散掉兵马，跟徽意找个地方隐居，足够过下半生了。何必做一方割据势力，蹚这叛臣的浑水。”
    “如果她确实不愿意，隐居的建议倒也不错。”
    墨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帮我看好青玄。我亲自去一趟。”
    西凉府，当地官员、富贾豪绅，惹不起带着几万兵马的德懋公主。这里守备军就只剩不到一千人，还都是些老弱病残。两年前，青玄叛了中都回武北途经此地，几乎带走了全部精兵强马。
    本地富商腾出一处极佳宅院给德懋公主暂充公主府。如果公主不满意，他们几个富绅愿意一起出资给公主另盖公主府。
    德懋公主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并没有让他们再另盖。
    墨云入了城，按照情报里提供的位置，找了过去。落到院中时，正撞上贺与。贺与刚要抽刀，认出是墨云。中都宫变那夜贺与见过墨云，南域战场上也见过。拱手行了个礼，“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