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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18)

作者:问尘九日 时间:2023-03-14 10:17 标签:生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越是冕袍加身,规矩便愈多,要那么多人盯着你看,你想必比死了还难受。”
  “你既不想上去,”谢时观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那我就下来陪你。”


第九十一章
  只要雁王殿下肯费心思, 便就能将这哑巴哄得晕头转向的。
  沈却一开始对殿下所说的还有些不明所以,因此脸红耳烫过后, 他心里的疑虑便忽地冒了尖, 什么叫做“下来陪你”?殿下是决心要罢手不管了?可就算放了权,也未必能换得安宁啊。
  谢时观年二七,早到了出京封藩的年岁, 只因当年先帝病重,而太子尚幼, 先帝弥留之际托孤于雁王, 要他摄政,为天子辅弼。
  先帝此举,也并非是他多看重这位皇弟, 而是因为雁王确有治世之才, 又杀伐决断,更与缪党有仇怨, 为防新帝母家独大, 外戚干政,这才选了他谢时观。
  他只不过是拿这位皇弟当颗棋子, 拴着他给谢意之当条只咬缪党的天家犬, 可惜谢意之太过无能, 根本牵不住环在谢时观颈上的那条绳。
  可若谢时观果真放权让位,当初他所得罪过的人, 一定会第一时间攀咬上来,不可能这般轻易地就放过他。
  莫名其妙的,沈却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于是这哑巴某日便趁着殿下还在熟睡的功夫, 再度下入了那间密室, 这才发现那日他所看见的那封信, 竟已然消失不见了。
  鱼符之下只压着几份已经拆封的信件,一方面,好奇心在不断驱使着他,可另一方面,那种背着殿下做坏事的心虚感也慢慢升腾了起来。
  万一其实殿下与母族不过只是普通的私交,那封信件上也只是些嘘寒问暖的话语,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可那实在不像是王爷会干的事。
  沈却站在这暗层前犹豫了整整一刻,才终于探出手去,如果是他错误了殿下,他会立即回去向殿下请罪。
  可随着他一封又一封地读过去,心里也愈来愈凉,这里边既有他读不懂的符号,也有许多汉字文书,靠着这些来往信件,沈却渐渐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殿下和北蛮似乎商讨好了一个计划,他写信邀北蛮单于于二月初七进京为他庆祝诞辰,单于以汉文回函,欣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紧接着,谢时观应该不日便会将能调遣的一大部分兵力调往南方,去镇压南蛮的叛乱,连书信他都已经拟定好了,可问题是,如今沈却并未听闻南边有战乱。
  殿下也不可能会未卜先知,那么便只剩一个可能,这场叛乱是王爷谋划的……
  随着他把信件放回暗层,这些线索也一点点地串联明晰了起来,沈却忽然就懂得了殿下那天的意思。
  “你既不想上去,那我就下来陪你。”
  他不止想毁了谢家的江山,他还想让所有人都去死。
  或许还有其他更温和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可谢时观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一条。殿下近日待他太好了,好到沈却一时竟忘了,他本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太傅入狱那日,无人替他喊冤,他在诏狱中被折磨成那样,那些朝中重臣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闻不到,只是没人愿管,也没人敢管。
  后来是见着谢时观平安返京,怕他来兴师问罪,那些官吏们见风使舵,这才纷纷跟在他身后一道闯宫救太傅。
  说是一道,可他们也只敢送雁王至宫城之外,没人敢拿身家荣耀去赌,一旦雁王败落,难保缪太后和天家不会旧事重提,要一道惩治他们这些“不轨之臣”。
  所以在谢时观眼里,大概他们每一个人都很该死。
  先帝一道圣旨逼死一群无辜女人时,没人说话;那日福宁殿里,谢意之召集群臣要为缪宗平脱罪,除了满常山,也无人敢驳;而当日一位忠臣活活被冤死诏狱,自然也无人肯沾这浑水。
  沈却相信殿下有手段能叫这王朝覆灭,然后带着他和思来远走高飞。
  可如若果真叫那北蛮入侵,这万千黎明百姓,又当如何自处?
  那北蛮人贪婪无厌,到时轻而易举地就夺了谢家的天下,又怎肯就止步于此?他们从来视异族为牲芥,到时或奴役或斩杀,横尸遍野、流血千里也不是没可能。
  沈却虽然只愿忠于殿下,可也不忍看到生灵涂炭,让这么些无辜百姓去送死。
  怎么办?
  如果他开口去劝,殿下会为了他而改变主意么?沈却不认为自己在殿下心里有那么重,他若此时回去规劝,最大的可能会是被看管起来,而这个计划则依旧照行不误。
  *
  夜里。
  沈却在炉上温酒,又在那酒盅周身围了一圈蜜橘和用刀划过的栗果,再在几案上摆了几盘冷碟。
  谢时观更衣回来,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推门入内,见这屋中一片烛光暗影的,笑着走上前问他:“捣鼓什么呢?”
  不等沈却答话,他便自顾自地上前揭开了盅盖,一闻一嗅:“‘兰羞荐俎,竹酒澄芳’,往岁喝的不还是屠苏酒么,今岁怎么改换了口味?”
  沈却拨动栗果的动作微微一滞,下意识屏息,而后转身抬手:“殿下不是好饮竹酒么?”
  “所以你这一桌,”谢时观反问,“都是给我备的啊?”
  见着那哑巴点头,殿下狡然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无事献殷勤,你定是背着本王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
  沈却心跳一错,好容易才掩住了情绪,面不改色地:“这几日乍暖还寒,昨儿夜里听见殿下干咳了几声,我就想着烫些酒能暖身子,烤些甜橘来润喉,先防上一防,好把风寒给吓退了……”
  他一边比划,心跳一边紧追不舍地鼓动着,生怕殿下觉察出了他的异样。
  可谢时观不但没起疑,似乎还很高兴,上前拥着他,在他颈边吻了吻,而后道:“这样疼我啊?”
  他身子骨一向健朗,连风寒也少有,昨夜那两声咳,是炭火烧得太足,茶水又喝少了,喉口难免发干,这才轻咳了几声,他以为这哑巴早睡了,谁料他竟还悄悄放心上了。
  沈却不爱吃酒,酒量也不佳,但今夜还是伴着殿下吃了半盏。
  这烈酒烧喉,这哑巴才尝了两口,就辣红了脸,偏过脸去用袖掩着猛咳起来。
  谢时观轻笑一声,而后按下了他手中的酒盏:“不能喝就不喝了,你只坐着陪我吃些菜便是,我又不会怪你。”
  他对自己越是体贴周到,沈却便愈发心虚忏愧,不过一会儿他还有事要办,确实不好比殿下先吃醉酒了,因此便从善如流地放下了那只酒盏。
  不过沈却也无心吃菜,将那炉上烤好的蜜橘夹进盘里,而后便伸手剥了起来。
  谢时观看着他,又看了眼那盘里正冒着热气的蜜橘:“不烫么?”
  他这么一提点,沈却这才惊觉指腹上传来了一阵烫痛感,于是连忙把手缩回去。
  殿下见他这般,便追过去攥着他手腕扯到自己眼前,见那指腹只是被烫得有些发红,并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心。
  “怎么心不在焉的?”谢时观嘴里几分责备语气,“我若是不提,你是一点也不觉得烫啊?”
  沈却垂下眼,辩解道:“许是、是有些累了。”
  “是吗?”谢时观低低地问,“是累了吗?”
  沈却有些失措地点了点头。
  “正好时辰也不早了,”谢时观把他推上榻,抵在他身后说,“酒还没吃完呢,你就说累,打算怎么赔我?”
  沈却并没打算现下就要殿下去睡,可他人被谢时观摁着,难以转过身去,自然也就答不了话了。
  不等他答,谢时观便又自顾自地说道:“本王现下还不累,你哄哄我,说不准就会累了。”
  殿下又不是思来,可以抱着轻拍着来哄,沈却发不出声,也没法哼歌哄他睡,唯一的“哄”法,便是消磨掉殿下那过分旺盛的精力,叫他觉得累了,自然也就会犯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谢时观便从榻边小柜里取出了一盒脂膏,而后低低地:“自己弄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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