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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僧谈之青城(7)

作者:WingYing 时间:2022-12-21 10:13 标签:兄弟 短篇

  今非昔比,城主已非当年的稚嫩少年,城府之深无人可测,性子更是反复多疑。
  彼时靖公子已年近弱冠,首要之事自然是另建府邸,城主一句“吾弟稚弱,下人照拂不周,放在孤的眼皮之下,方能心安”,随之便将靖公子锁在墙垣之内,莫说出府安家,便是行走皆无自由。
  除此之外,公子身边尽是眼线,一日里做了什么,自有人向城主一一汇报。
  “公子,城主……正在忙,不便见公子。”下人谨慎地道。
  靖公子望望里头,隐有丝弦笑声传出,虽有过几次,这回公子难得犯了倔,道:“请禀报城主,臣弟可在这头等着。”
  下人去里头回话,却传出一句话:“他想跪多久,便由他跪着。”
  秋风飕飕,也比不上这句话教人心凉。
  春秋易改,人心易变。
  靖公子并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惹来阿兄嫌恶,以致连见也不肯见他。过往时日,好似一场大梦,转眼两兄弟就隔山几重。
  “公子、公子——”
  下人来不及阻拦,靖公子就闯了进来。
  群臣望来,靖公子竟然走至殿前,丝毫不顾上头投来的吃人目光,跪下拜道:“臣弟求城主网开一面,但赐慕娘一死。”
  那叫慕娘的,乃是逆贼毅公子独女。
  毅公子兵败自刎,城主继位后连诛其九族,男丁皆凌迟而死,女子无不贬为军妓。慕娘为毅公子掌上明珠,毅公子死后藏于边城一处染坊内,至今方被捉获。以城主残虐之性,断不可能让她轻易死去,必是少不得一番非人折磨。
  这温润似水的靖公子最重礼教,而今擅闯朝堂,居然是为了一个罪人之女。
  “逆贼犯窃国之罪,按诫训,其子女自当同罪论处,施以斩首之刑,若动私罚,则有违君仪再者,一弱女子有何能耐掀起风浪,将其挫骨扬灰,亦不能长君之威仪……”公子缓缓抬首,颤声道:“若城主执意,恐失民心。”
  此话说得极重,朝堂上下寂静如坟。
  须臾,城主却释出一声轻笑。城主有殊色,那笑声极是清朗,合该如三月春晖,却令众人胆颤。
  好啊……他倒是不知,靖儿也有这等牙尖嘴利的一面……
  城主喜怒无常,常常前一刻尚和颜悦色,下一瞬便杀人于无形。
  靖公子整日坐立难安,贴身小奴早就哭得要背过气去,好似公子命不久矣。怎料,下人却来传话:“城主命公子到韶华殿见驾。”
  韶华殿?城主寝殿……去那里做什么?
  城主之命,谁敢不从。
  靖公子不敢怠慢,随侍从前去,却不从前门入,而是由偏门入内,到了一间厢室里。此处烧着甜腻腻的异香,挂着红艳卷帘,公子走到那屏风前头,看清楚后便忙别过身去,那画上的竟是一幅春宫图。
  荒唐——靖公子扭头几欲要走,忽闻一声动静。
  是……阿兄?
  那声音一丝一丝,如魔音一样传入耳中。
  公子不知为何,动也不动,好似着了魔般,看向那面屏风。
  那幅画实是另有乾坤,半虚半实之间,竟能让视线从此处望到墙后。
  一盏青灯。
  床帐中,帷幕似刻意挑起,如烟似雾之间,就见一如花似玉的赤裸少女,面上梨花带雨,纤细两臂虽推着身上之人,眼里屈辱怨恨至极,嘴里却不住溢出甜美呻吟。而她身上之人,玄袍未解,靖公子的视线锁在那火龙之处,见其狠狠进出冲撞,竟移不开眼去,恍惚之间,居然将那少女看成了自己……“砰”的几声,公子向后踉跄一跌,之后若疯了一样,远远逃去。
  前头刚见公子匆匆回来,不过片刻,就见城主尊驾到此。
  小奴跪地小声道:“公子……在里头。”
  这处院落已有些年头,此处看似偏远,但却是难得的僻静之处。若是识货之人,必能发现这小院无处不精妙,随意一件器物,都是前朝古物。再往细究,此处原来曾是前朝城主金屋藏娇之所。
  前人旧事,后者不知。
  靖公子于案前俯首抄经,专心致志,连身后站着一人都未察觉。只看他两颊晕粉,双耳烧红,握着笔的手轻轻颤着,额前已经渗出薄汗……
  蓦地,一手由后探来,公子未及出声,就被狠狠捏住脸庞。
  “……!”
  城主垂眸而觑,就见身前之人两眼怔怔,樱唇微张,胸膛喘喘起伏,颤抖地出声唤道:“阿、阿兄……”
  那目光如刀如刃,任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靖公子不过一弱冠少年,血气正盛,忽而被那一手捏住软肋,直惊得他差点惊跳而起,奈何被人死死制住,一被揉捏就软绵无力,往后摊在那人怀中。
  靖公子成日浸没在周礼之下,自不知欲念为何物。加之城主刻意为之,这小院里里外外,不见一年轻婢女。于他人眼中,城主所作所为,自是要制住公子,免得其先有后,威胁自身尊位,事实上,城主确确是不安好心,至于为何,与他人所想,却截然不同。
  那半硬嫩芽覆于手心,其形姣好,羸弱似这怀中娇儿,教人于心不忍,却又想……
  下颌被用力掰着,看不见兄长面目,只有凌乱热气吹拂耳边。
  那腿间手掌还在摩挲,靖公子仍在垂死挣扎,却听见一声讥笑:“你这一处,倒是诚实得多。”
  那娇嫩物件已经硬了,撸捋几下,手里就一片湿糯。
  靖公子羞愤欲死,却被迫和那恶徒贴着面,耳边响起喑哑声音:“说来,季慕娘也算是你未过门的娘子,莫怪……你如斯紧张了。”
  这件事……那是许久以前,他和慕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方家长便定下一门亲事。也是因此,他才不忍见慕娘受辱,生不如死。
  靖公子胸中急喘,两腮酡红,已要到极处。耳后热气不断呼来,下手越发狠厉,一阵轻颤之后,便闻一股腥气,是少年独有的芬芳。
  这一遭,如在极苦与极乐之间游走,泻了初精后,靖公子缓了许久,却又被擒住下颌,扭至身后。
  近在咫尺,好似……好似就要贴上那双薄唇,未料却听到他说:“十日后,便是孤和季慕娘的成婚大典,切莫忘了。”
  靖公子闻言,失魂落魄地唤了一声“阿兄”。
  城主看着他,顷刻,道:“我从没把你当过兄弟。”遂起身而去。
  十日后,典礼上,季慕娘刺杀城主未果,被投于兽林之中,尸骨无存。


第14章
  因有毅公子叛乱的前事,城主疑神疑鬼,隔三岔五便有人拖到菜市口处决,那些人之中亦不乏三朝元老,更甚的是,城主好折磨人,施以酷刑时都要群臣一同观之,以儆效尤。
  在城主眼中,他人性命不过草芥。
  经年累月,此情不见好转,反是变本加厉——
  西苑高墙内,时有不时传出几声咳。
  窗侧,靖公子又伏案抄经。
  转眼几年又逝,公子逐渐褪去少年时的稚嫩青涩,长相越发清俊秀美,虽不若其兄容色那般惊为天人,但其性温婉风雅,如若美玉,着人见了过目不忘,而真要说公子不同于他人之处,自然是那白皙雪肤,连城主亦曾看着他,半真半假道:“欺霜胜雪……好肤色。”
  “咳……咳……”
  近阵子,靖公子陈疴又犯。他年少时身子就时好时坏,可也许久不曾这样虚过。任是怎么调养,也不见起色。
  “公子!”下人端着药进来,见公子起了,慌忙过去扶着他,“公子,您身子未好,这些经书还是先放放。”
  靖公子也知道下人难做,依言喝药卧下。小奴将书简收起,靖公子看看那一架子经文,道:“明日,便差人把这些都烧了罢。”
  就算他日日抄经念佛,也渡不了那些死去的人。
  “公子别想这么多,好好养身子方是正经……若不然,城主是会怪罪的。”小奴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好似有一柄刀刃架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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