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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13)

作者:非天夜翔 时间:2020-05-05 09:33 标签:强强  

    云起已烘得干了些许,拓跋锋却依旧是一身湿淋淋,取过云起喝剩的半碗姜汤灌下,道:“我穿,现便入宫面圣。”说毕上前去接。
    蒋夫人却避了开去,笑道:“逗你们玩儿呢。”
    蒋瓛重重地出了口气,起身,张开双臂。
    蒋夫人将那侍卫飞鱼服为蒋瓛穿好。
    云起与拓跋锋色变,同声道:“师父!”
    蒋瓛道:“老了——!云儿如今可安心了?师父亲自为你俩走一遭。”
    蒋夫人一面为蒋瓛系腰带,一面低声道:“太子早薨,皇上脾气颇有点蹊跷,老爷须得当心着回话。”
    蒋瓛道:“三任锦衣卫正使,以我老蒋侍圣最久,自不至于说错了话。”
    蒋夫人笑道:“不过白提醒着,早点回来,进宫眼珠子仔细着,别乱瞥。”
    蒋瓛点了点头,着拓跋锋提着包袱,府外马车早已备下,一师二徒,乘上马车,过了午门。
    电光撕破夜幕,雷霆万顷,大雨倾盆。
    洪武二十五年七月八日,四大案中牵连最广,死伤者最多的蓝玉案即将定案。
    马车中的三个人身上,决定了无数人的性命与未来。
    御书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蒋瓛道:“你二人回院里侯旨,物证皆在,不用进去了。”
    拓跋锋与云起知道蒋瓛定有话要与朱元璋说,便各自躬身。
    蒋瓛又吩咐道:“歇足了精神,明日早朝时,锋儿排的轮值要改,你二人须一同上朝,分侍左右。”
    拓跋锋恭敬应了,二人这才告退,蒋瓛接过那包袱,便进了御书房。
    云起疲惫无比,穿过大半个皇宫,回到侍卫院,解了禁足令,众侍卫方纷纷七嘴八舌,一拥而出,询问不休。
    云起道:“张勤呢?”
    有人笑答:“房里歇着呢。”
    云起道:“我看看去,明儿得临时换值,谁想睡懒觉的,自个给老跋说。”
    云起径自进了张勤房,张勤伤势倒不甚重,额上涂了点药,坐在床上,手里只拿着那扑荧扇翻来覆去地看。
    张勤见云起归来,忙起身道:“他娘的……”
    云起笑了起来,道;“睡就是。”
    张勤道:“没遭打罢,老子风风火火回来,等在宫门前,本要唤弟兄们一同上,抄了他兵部,赶着进院里,你就走了……”
    云起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懂么?”
    张勤忿忿道:“没找他们晦气?”
    云起神秘兮兮道:“我自有办法,不急在这时,你等着瞧就是,到时让你捋袖子上。先歇着罢,过几日事儿便发了。”
    张勤道:“那成,打架别忘了我啊。”
    云起嗯嗯几声,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见庭廊外站着拓跋锋。
    拓跋锋道:“张勤没怎生受折腾,兵部那群人也不敢下狠手。”
    云起点头:“你说皇上若是存心要诬蓝玉谋反,明儿朝廷上闹将起来,压不住,须几个人架他?”
    拓跋锋答道:“我已排了班,你、我,荣庆三人身手最好,早朝时,廷里站十二人,殿外守十二人,午门前再留十二人照应。”
    云起疲惫交加,打了个呵欠道:“成,那我先睡去。”
    拓跋锋道:“睡甚睡,淋了一场雨,洗洗,莫受了风寒。”说毕也不顾云起挣扎,箍了他脖子便径拖走了。
    澡堂内蒸汽升腾,氤氲一片,窗外大雨哗哗地下着。
    云起脱光衣物,蹲坐在一张矮凳上,背对拓跋锋。
    拓跋锋以毛巾浸满热水,双膝触地,跪在云起身后,仔细地擦拭着他的伤口。
    “老头子偏心得很”云起道。
    拓跋锋聚精会神地擦着,接口道:“早与你说过。”
    云起叹了口气。
    静了片刻,云起忽问:“要是皇孙登基,让我当正使……怎办?”
    拓跋锋莫名其妙道:“不怎办。问这作甚?”
    云起道:“你呢?”
    拓跋锋答道:“我当副使就是。锦衣卫做得了一辈子?老头子那年纪,半夜还得入宫,累不累。换了我,告老后便走得远远的,与……”拓跋锋打住了话头。
    云起心中一动,道:“与谁。”
    拓跋锋漠然道:“与你,你去不?大漠上,克鲁伦河……放牧。”
    云起嘲道:“话头转得够快,可惜马脚早露了出来,与谁?”
    拓跋锋饶有趣味道;“只怕你这财迷,官痴,不愿去。”
    “马脚?”拓跋锋说着,伸手环过云起的腰,拉着他贴在自己身前,以大腿不住摩挲云起腰际。
    云起面红耳赤道:“正使,烦请手勿乱摸。看上哪家姑娘了?待我带弟兄们陪你抢亲去?”
    拓跋锋把云起抱在身前,低声道:“叫师哥。”
    云起哭笑不得道:“师兄大人……手勿……乱摸。”
    拓跋锋低声道:“叫‘师哥’,小时唤的那句。”
    云起兀自挣扎,拓跋锋一手紧紧箍着云起,道:“与你。”
    云起想了想道:“我替你存了好些银子,来日给你娶媳妇,现有四十四两……”
    拓跋锋不答,把下巴享受地搁在云起的肩膀上,嗅了嗅他的脖颈,道:“不娶媳妇,你收着罢。”
    云起微一错愕,拓跋锋的声线低而沉厚,道:“转过来。”
    云起略侧过头,凝视拓跋锋,其深眸如同浸了水的棕色琥珀。英俊,瘦削的脸上带着大漠男儿的英气。
    他的鼻梁高挺,与云起相抵,唇的弧度犹如戈壁,坚硬转折,干净的脖颈上尽是热气蒸出来的细密汗珠。
    拓跋锋低声道:“师哥疼你。”继而闭上双眼,吻了上来。
    瞬间,云起心头像被一只猎豹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他随着那一触,闭上眼。
    拓跋锋的吻生涩而笨拙,他在云起嘴唇上来回摩挲,却不知吸吮;他以强健修长的手臂抱着云起,一如他们幼时相拥。
    云起便这么被蹭了半天,想到一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云起曾好奇向春兰问过,亲嘴咂舌是怎生个光景,春兰乃是舞烟楼红牌,绘声绘色,说得云起面红耳赤——很明显,拓跋锋半点也不熟。
    拓跋锋睁开眼,一头雾水道:“笑甚?”
    云起道:“没,现在信你没哪家相好了。”
    拓跋锋笑道:“本就是实话。”
    云起不自然地用毛巾捂着,进了澡池,背上伤口在热水的刺激下隐隐发痛,令他直哼哼。
    云起心不在焉,只想那两枚玉佩,拓跋锋等了半晌,像是想进来一起洗,却又不太敢。
    仿佛那一吻,对他来说改变了什么。
    云起蹙眉,转头瞥了拓跋锋一眼,道:“不洗?”
    拓跋锋脸上微微发红,摇了摇头,云起逾发疑惑了。
    拓跋锋随手取来毛巾遮在腿上,道:“快点,伤浸不得水。”
    云起吁了口气,洗完出来,拓跋锋为他穿好单衣,方道:“去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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