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207)

　　“舒展，你看！”阿森指着前方被一圈高大石墙包围的村落高兴的说：“那就是我们村，我们村是附近最大的村落之一，我们村的大巫可厉害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不惜翻山越岭过来找我们大巫治病疗伤。”
　　舒展回头，“你们村附近还有其他村落？”
　　“有啊，不过最近的一座村庄也在西山后面，要得走一天才能到。”阿森背着一个背包、头戴矿灯帽蹦蹦跳跳地往前跑，背包是新朋友送给他的又一个礼物，非常好看也非常方便，最主要的是可以装老多石头果，比他自己粗制滥造的皮袋子好多了，他可喜欢了。
　　舒展把与世隔绝四个字从脑海中划掉，貌似随意地问：“你们村也属于圣湖国管辖吗？”
　　“圣湖国？那是什么国家？”阿森回头。
　　舒展不动声色地道：“我以为这附近都属于圣湖国。”
　　“当然不是！大巫说了，我们是超级部落金戈部落的下属村落，虽然我们距离部落中心城很遥远，但我们的血脉和中心城的部落酋长是一脉相传，我们村的战士都很厉害！”阿森无比炫耀地说。
　　“那你知道镇海王国吗？”舒展问。
　　阿森偏头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没听过，大巫还没有教那么多。”
　　“你们大巫平时会教你们知识？”
　　“会啊。我们大巫可厉害了！”阿森一提到大巫就有滔滔不绝的话，说了很多夸赞大巫如何如何厉害和了不起的话，说到最后他忽然皱起了小眉头，有点苦恼地道：“不过最近我们大巫有点心烦。”
　　“他在烦什么？”舒展跟在阿森身边，那个村庄看着很近，走起来却很花时间，路上他还看到了农田，这说明这里的人已经进入农耕时代？
　　阿森毫无提防地说道：“我们村的天残又增加了，只今年就生出了两个天残，大巫说我们的水质出了问题。”
　　“水质？”他还以为这个村的大巫会说天残增加是众神的惩罚，或者祭祀不足、村人不够虔诚之类。
　　阿森重重点头，“大巫说水质很重要，不好的水无法养育出健康的孩子，还容易让健康的人生病，或者生出天残。”
　　舒展觉得这个大巫的说法很有意思，他之前在天地村也深入研究过天残的身体，也和疯兔他们推测了多种天残会诞生的原因，就跟人类会生出天生不足或畸形的胎儿一样，天柱星人同样也会，但天柱星天残比例要比地球人生出畸形儿的比例高，已经成为一种固定人种，这就必然有原因存在。
　　疯兔分析说是能量的缘故，说父母如果接触能量过少、或者接触了受污染的能量，就容易生出天残。
　　他也认为天残的诞生和能量有巨大关系，天残并不完全是畸形，他们更多是身体没有发育完整，尤其是能量接受和发出系统没有发育完整，所以他们没有能吸收能量的双角、没有完整的符纹脉络、甚至连自我保护的鳞甲都少。
　　疯兔还提到一点，他说以前天残还没有这么多，是近几百年才逐渐增加。
　　推算时间，舒展大胆想到了造成天残的又一个可能，那就是精力药剂。
　　精力药剂不但能吸收人的精神力和能量，也许它也能悄悄破坏天柱星人的基因，三个原因相加，从而让天柱星人生出天生不足的孩子？
　　可惜关于这点他无法和疯兔协商，甚至无法和绝大多数的天柱星药剂师协商，只能和花铁儿说说。
　　阿森又回头看了眼大山，小小少年神色复杂地道：“大巫说这座山不好，说这座山让我们村的水质变差，也让天残变多了。但这座山里却有那么多石头果，河里的鱼也大。”
　　舒展抬手揉揉阿森光秃秃的小脑袋，岔开话题：“你们村欢迎外来者吗？”
　　“不算特别欢迎，但也不会排斥，我们村的大巫可好了，很多村大巫都不喜欢外来者，但我们大巫说外来者可以给我们带来新鲜的消息和外面的知识，只要不伤害我们，就是我们村的客人。”阿森心情又变好了，孩子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他很喜欢舒展用他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掌摸他脑袋，他感觉很舒服。
　　舒展心中对见到这位大巫多了几分期待，他希望这位大巫知道的能比阿森多，如果能帮他解惑那就更好。
　　一大一小一路走一路说，阿森看似毫无防备心，但他跟舒展说的都是村中八卦和他遇到的好玩、有趣的人事物，但凡涉及到村庄的武力、财力、食物存储，他是一字没提。
　　舒展不觉得单纯善良的阿森会有这样的心眼，只能猜想是不是这里的大巫教得好。
　　快要接近村庄的时候，舒展看到了这里的大人。
　　同样黑黝黝的皮肤，但身体比阿森足足大了三倍，比舒展高出近两个头，两名围着兽皮的成年男子拦住了两人。
　　“阿森，这是谁？”两人中更高的青年问道。
　　两人一边询问阿森，一边在明着打量舒展，确定舒展真是一名天残，两人明显放松许多。
　　舒展也在注意两名青年的神情，发现他们看他并没有不屑和厌恶，反而带了几分同情和好奇。
　　舒展心中稍安，这说明这个村的人对天残并不排斥，不至于见到就要赶走或干脆杀死。
　　阿森特别高兴地拉过舒展介绍：“这是我捡到的新家人，他叫舒展，我决定养他。”
　　舒展：等等！孩子，你在说什么？
　　大黑：“滚蛋！混蛋外星人，要养爸爸也是我养！”
　　另一名稍矮的青年哈哈笑道：“阿森，你要养这个天残，你问过你大哥同意没有？”
　　“我大哥一定会同意。舒展不是普通的天残，他很厉害，他不但会符纹能力，他还是一名药剂学徒！”阿森炫耀地说。
　　两名青年一起笑起来，“那听起来真的好厉害。”
　　两名青年的口气显然不相信舒展会符纹能力，更不认为他是一名药剂学徒。
　　稍矮的青年笑：“你头上的怪帽子和你背后的背包是哪里来的？”
　　“这是舒舒送给我的礼物！”阿森连忙按住帽子，一副怕被抢走的样子。
　　两名青年看着那顶怪怪的帽子，手很痒，但看阿森护食的样子，也不好真的动手抢。
　　稍高的青年看着舒展说道：“我们在防守墙上老远就看到你们了，队长让我们过来问问情况。你会说话吗？”
　　舒展：“……你们好。”
　　稍高的青年一挑眉，惊讶道：“你竟然会说话，我还以为外面的天残连通用语都不会说。”
　　“不至于那么糟糕。”舒展啼笑皆非，自我介绍道：“我在山里迷路了，幸亏碰到阿森，他把我带了出来，他身上的帽子和包确实都是我送给他的，你们可以认为是认识新朋友的礼物，也可以认为是他带我走出来的报酬。”
　　稍矮的青年用当地话和阿森两人叽里咕噜一通，阿森和稍高青年一脸恍然地点头。
　　舒展心感不妙：“他在说什么？”
　　阿森好心地回答：“鱼哥说你穿着昂贵的柔软的料子做成的衣服和鞋子，又说你会在这里迷路，十有八九是被贵族抛弃或者自己逃出来的宠物。舒展，你是吗？”
　　舒展想打人，但他表面心平气和地说：“不，他猜错了，我和我的老师出来采药，我不小心从山顶摔下来，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哦！对！”阿森又把舒展是从怪山顶上掉下来的事告诉了两个青年。
　　两个青年眼中突然升起了戒备。
　　舒展心中也咯噔一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村落围墙外面。
　　稍高青年对舒展温和说道：“你是外来者，我们村虽然不排斥外来者，但你是从怪山顶上掉下的，所以我们必须问过大巫，如果他同意你进村，你才能进村。”
　　舒展：“好，麻烦帮问一下，我正好也有些事想要请教贵大巫。”
　　两名青年让他在围墙外稍等，稍高的青年拉着不情愿离开的阿森往大门里拖。
　　阿森非要留下来陪舒展，还是舒展说让他先回家。
　　“那好，我把石头果送回去，等会儿再过来接你。”说完，阿森快速甩开稍高青年，撒腿就跑进大门中。
　　稍高青年进去禀报。
　　稍矮青年迟疑了一下没走，他还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外乡人，你身上的背包能不能交换？我可以用食物和水跟你换。”
　　食物和水在天柱星永远都是硬通货。
　　舒展正要回答，头顶忽然响起一片说话声。
　　“哇！真的是天残，还是穿着衣服和鞋子的天残！”
　　“他头上戴着的是什么？好奇怪，是符纹防具吗？”
　　“这个天残长得不错，白白嫩嫩的，如果他无家可归，我可以养他。”
　　“哈哈，断牙，你又想媳妇了呀！你就不怕娶了天残，生下来的也是天残？”
　　“怕个屁，滚蛋，你们要是不想，就别跟我抢！”
　　一片起哄声响起。
　　舒展抬头，看到墙顶一溜脑袋伸出来看他。
　　“他看我了！”
　　“他能听懂通用语！”
　　“哇，他肯定是贵族的宠物，你们看，他长得多白多好看啊，我也想养他。”
　　“他是我先看中的！”
　　大黑在舒展脑中一通狂叫，“爸爸，放我出去，我要咬死他们！”
　　稍矮青年尴尬地笑了笑，抬起头，对上面那排黑脑袋大吼一声：“吵什么吵！都忘记警戒了吗？小心我告诉队长！”
　　唰！所有脑袋都消失了。
　　稍矮青年冲着舒展憨笑：“不用理他们，都是娶不着媳妇憋的。咳，那个你打算在我们村安家吗？我听阿森说他要养你，其实那小子还是个小崽子，又有一个受伤瘸腿脾气不好的大哥住一起，你与其让他养，不如考虑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