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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快穿)(94)

作者:千里孤鸿 时间:2019-03-11 12:10 标签:快穿 爽文 情有独钟 系统

    这位御史中丞早些年为官时犹恨豪门大户,欺凌民众。在外为官时,廉洁贤明,颇得民心,后得朝中重官看待,入京,慢慢迁升为至今。只是,入了京城后,这位大人入了御史台,倒是不像以前那些长官们以一己之私,肆意报复。
    反而是多做实事,不太发表什么偏倚意见。
    到底这人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心中仍留了几分志气骨气。
    新旧之分,真的就不存在了吗?
    站在上方,真的就看清所有吗?
    国之存亡,真的就无关紧要吗?
    温如成遥遥远望,微微一叹。
    不过,我要去做,我还是会去尽我所能,尽我余生之力,去做。
    大晋,决不能毁于愚之手,毁于愚之朝。
    每动一分,便是利刃刺身,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那又如何,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
    于真不愿,愚愿。
    若愚败,愚死,当有人继愚之志向,如当年我继承愚师范公之志,则愚至死而无悔矣。
    “试题已发,诸生可作答。”中官传声道。
    集英殿中,殿廊之上,设有诸席,幔布隔绝。
    众考生早已坐定,待中官传声,皆将席上御试题眷录于卷头草纸,又将御试题装入席上备好的黄纱袋子,系在脖子上,以免御试题被污损,失了恭敬,不被收卷人接受。
    萧子瑜小心誊写,后细看试题。
    诗赋论各一,皆是帝王所属意。
    和气致祥诗,房心为明堂赋,积善成德论,果然还是从从前一般无二。
    心下暗暗一安,只是,自己最好要怎么做呢?
    如从前那般,还是……
    思忖半刻,忽得一笑,方才执笔。
    卷纸由内臣统一收卷后,殿内士子由宫中内侍带领,出东华门。
    大道旁,几个士子聚在一起,皆是澜衫,缓步慢行,颇有几分闲情逸致,遂谈论起来。
    “薛兄,你可知省试第一的吴兄?”
    “哦,河中吴氏,怕是人人皆知吧!”薛采慢悠悠答道。
    “想到他家的藏,我就恨不得一观,得几番痛快。”
    “待你入了崇文阁,天下藏书皆可一观。”薛采挥了挥手,笑着道。
    “薛兄说的极是,只是,愚怕是没这个指望。崇文阁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如今众人皆争夺一官一差,我年岁已大,才学却无多少。你看前面那几人,都是年轻的士子。”出声者指了指。
    薛采顺势而望,陷入沉默。
    酒楼旁站着几人,其中一人,白底澜衫,端正如林间竹,潇洒如林间风,只见其身影,便给人一股难以忘怀的气质。
    “最右边那位便是省试第三的萧子瑜,据说是川地横山先生的弟子。可真是年轻,还未加冠,便已世人皆知。”
    “其容也,非常人所能及也。可真是让人羡慕。当年,不就是有士子因为容貌上佳,殿试上便被点为探花吗?”
    耳边传来几声感叹,薛采也应了声,“确实仪状秀伟,举止端重。”
    “薛兄,你知道吗?其实他也和你差不多……灵州暴乱时,其父母在任……”
    薛采愣了愣,默然。
    “当年灵州之乱,可真是让人……你我都年纪不小了,幸好这次已经过了省试。殿试名次就算低些,也好过被擢落。三年一次,这是第四次了。唉!”
    “说什么丧气话,失第有什么可怕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考个两三次,怎知道自己的真本事。走,喝酒去。”
    听到这话,薛采也笑了。
    他已年近三十,家有仅有一妻二女。
    如今这个年纪,中举,已是众人羡慕。
    省试第八,殿试只要发挥正常,二甲进士出身,岂不是皆大欢喜。
    至于其他的,薛采眨了眨眼,望着前面的几人,面上浮现笑容。
    才学天赋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多少年纪轻轻的才子,一蹶不振,沉寂一世。又有多少人,努力奋上,大器晚成。
    全凭个人缘法。
    ……
    “这便是选出的前五甲。”两日后,殿上帝王手持名次表,微微一叹。
    “河中吴光中,徐州薛采,楚州杜文瀚,柳州萧灵隐,齐洲赵天朗。”
    依旧是南地士人较少,北地士人较多。
    “诸生试卷可呈上来。”永平帝轻轻道。
    左右近侍弯腰低头呈上眷录试卷。
    帝王细细看了首张的,微微点头,文采上佳,御诗确实写的很是不错。
    翻了几页,细细看来,便觉头微微一刺痛,身形恍惚了几分,便放下试卷,抚着头道:“算了,便念吧。”
    近侍手持试卷,声音悦耳,颇带情致。
    待念到一论开头,气若如虹,肆意汪洋,御座上的帝王稳了稳身子,细细听了起来。
    念毕后,帝王问道:“此乃何人之论?”
    “乃柳州萧灵隐之作。”
    帝王起身,踱步,转身又道:“且将试卷呈上。”
    坐下,观卷,久之,复又问道:“此乃二甲第一吗?”
    “陛下,名次皆是林制浩和天章阁钱待制所详定。”
    “此卷应为前三……”帝王顿首,又问道:“你可知此士子的来历?”
    “据说是川蜀之地徐道远之徒,年十九,父母……皆亡。”
    “徐道远,我记得当初是范纯唯一监考的那年,被录为二甲第一。呵,他的弟子,还真是年轻。对了,他父母为何而逝?”
    内侍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身子也颤了颤。
    “据说灵州暴乱时,其母随同父上任,遂失父母。……”
    “灵州之乱……”帝王低了低身子,有些萎缩起来,身影也模糊了几分。
    “可真是年轻,不过,才学确实惊人。”片刻后,叹气道。
    “宴儿,也过了加冠之年了。这宫中,该是时候好好办一场了。”
    帝王回眸,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呀。
    一转眼,便又是三年过去了。范相,徐道远,于真,温如成,当年的旧人又还剩下几分?
    恐怕再过几年,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灵州,灵州,哪里还有什么灵州,早已是他人之国土。
    “柳州萧灵隐!”御案前的于真微微皱眉,望着卷子,念道。
    “柳州萧灵隐!”卜人立于案台西面,复出声道。
    “柳州萧灵隐!”阶下卫士,凡六七人皆齐其声,传名而呼之。
    廷下的众士子中,尚无一人出列,萧灵隐一愣,又听着卫士们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出列。
    回答了籍贯和父名后,随从卫士,进入廷下,按照甲第入列站立。
    传胪,又称绕殿雷。
    听着唱名赐第之声,看着自己身边本无一人,慢慢站满,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殿试第一,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便是那老鬼的实力吗?
    铭章,我可真是可悲。
    我必须依赖他,因为我不会的还是太多太多了。
    手拿绿罗公服,淡黄绢衫,外加一条淡黄绢带,萧灵隐笑了笑,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立刻将身上的白底澜衫脱去,换上绿袍。
    对面一人,和他一样,也是拿着公服,面容肃然,丝毫不带笑意。
    萧灵隐却隐隐记起这人是谁,殿试二甲第一。
    杜文瀚,可真是个好名字。
    眼前一花,脚步虚虚,无数画面从眼前穿过。
    当年书店相识,一见生缘,互为交好。
    出京为官时,折柳相送,外放时寄信劝慰,回朝后不喜其举动,相见生厌,怒而辞官归隐,临死前更是遗诗痛骂。
    这便是他曾经的好友杜青郎!
    静立片刻后,萧灵隐嘴角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残存了几分苦涩。
    为何,又为何给这样的记忆去让我看。
    老鬼,你便是见不得我欢喜片刻,是吗?
    不是凭借自己得来的名次,本就让人可悲可叹了。
    萧子瑜在一旁默默鄙视,傻小子,你还有的学呢?哼!瞎想些什么,我写的可就是你写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依旧不愿意承认吗?
    至于这份记忆,我给你,是想让你明白你走的这条路,不可能所有人都会支持你,你爱的人,也许并不能在一起,你依旧不懂吗?
    那人所思所想,萧子瑜忖度后,依旧有几分黯淡。
    “萧灵隐,我告诉你。”
    萧灵隐停步,脑中那人言论斩钉截铁,毫无顾忌,带着一种执着,肯定,让他心上一惊。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我只知道,我想要得到的,我一定会拿到手……”
    殿外,周围人多是雇好马车,而正门处,几人牵着三匹白马仍在等待。
    “状元郎,可以上马了。”一侯着的卫士牵着马道。
    “萧兄,上吧!”沈飞笑道,推了一把萧灵隐。
    “琼林宴,还在等着我们呢?”
    转身回望,榜眼吴光中神色颇深,心有傲气,探花薛采则是浮着笑意。
    三人纷纷上马,之前早已换好新衣,绿罗公服,头戴簪花,跨马而奔,神采飞扬。
    风随人动,遥望当年,杏花纷纷,笑点朱唇,只言片语,皆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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