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的生活日常(7)

　　甚至连奴隶们自己也不打算把自己当人看，陆时安每看一个人，都觉得他们眼里没什么光。可能身处黑暗的人，见了光，再被压入黑暗可能更加残忍吧！所有奴隶只能在麻木中才能活下来。
　　本来，陆时安进了一家伢子的店，是打算只买三个仆人。但他发现大多数的他们，都是有家人的。所以要买一个人，使他们骨肉分离实在不忍心。于是准备挑一家人的，都买走。
　　“我不要和阿弟分开，我不走!”一个满身是伤的少年愤怒地瞪着拿着鞭子的那汉子。
　　那人道：“呦呵，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被打了。来，爷这就给你松松筋骨!”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紧紧抱着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才七岁。家里人逃饥荒走散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他和弟弟被拐到此处，虽然每天都像畜牲一样被鞭打，但好歹能在一处，自己还能帮弟弟挡挡那群恶鬼的打骂。
　　假如自己被发卖了，主人家是不会收下像他阿弟那样的孩子的，阿弟一定会被“处理”掉——
　　因为他阿弟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在目睹一个“不听话”“想逃跑”的孩子，被那些人活生生打死之后。
　　突然，陆时安听到后院传来孩子的哭声和惨叫后立马带着程玉冲了进去。
　　他踹开了通往内院的门，大声喊到：“住手!”
　　那汉子看陆时安衣着不凡，以为他是有背景的富家公子哥儿，连忙放下鞭子，赔笑道：“这位小公子，您有何贵干啊？这里腌臜，不可久待的。谈生意不如随我去外间，这两个畜牲不大听话，教训一顿而已，莫要污了公子的耳朵!”
　　陆时安知道贩卖人口的，都有自己的路子。这里面的水深得很，若只凭自己，可能把自己搭上了，也没什么用。但看那少年被打的奄奄一息，自己也十分不忍。好在这伢行，觉得少年人不如青年人好卖，整个店没几个孩子。
　　陆时安道：“不如将这两个孩子卖给我吧，我还缺个玩伴。”
　　那汉子心里有些鄙视这种少爷做派，但面上却是恭恭敬敬：“行，那就这样，一个孩子五百文，那个小的，就送您了。”
　　那汉子想：“与其留着那小的浪费粮食，还不如讨好一下那少爷。”
　　可陆时安并没有被讨好到，反而很反感这种把人当物件的行为。
　　那少年昏了过去，陆时安又去了一家伢行，选了有五口人的一家子，买了回去。
　　他让那两个救下来的孩子，和那对夫妻的三个孩子，坐在马车里。自己和程玉坐在马车前，而那一家子的大人，就只能走路了。
　　那个叫娟儿的女人跟在马车后，和他的丈夫悄声说道：“我们被好人家给买了，主人家看起来很仁善。”
　　那个叫彭山的男人沉默的点了点头没什么光彩的眼睛总算露出了一丝高兴的意味。
　　其实，陆时安是打算，如果他们干得活不错，人品也没问题，过两年让他们还了当初买他们的钱，赎回他们的卖身契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托村长或者里正，给他们办了户籍，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平民了。
　　陆时安也不打算不要钱直接放他们自由，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慈善家。
　　而且，自己获得救赎，比别人给予的，更加让人珍惜，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新“为人”。
　　“哎呀，陆大郎君买奴仆了。”一个大婶和她一起洗衣服的另一个媳妇八卦道。
　　“这陆家，也没有什么田地，要奴仆做什么？”她奇怪道。
　　那大婶道：“三个孩子呢，大约是懒得做家务吧！有钱买仆，自己便能闲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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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陆时安并没有闲下来。相反，他现在有点忙。
　　鸡蛋糕做起来没有任何难度，但是饼干就有点难做了。每次不是特别硬，就是特别软。而且在屋子里放一晚上，就不脆了，甚至还有些湿答答的。想要卖到外面，是不太可能了，那种就要求要有密封的包装。
　　突然，他就有些想念现代的各种食物添加剂和防腐剂。
　　他一拍自己的脑袋：“我看陆时安你怕是脑子坏掉了吧？”
　　那个被救回来的少年可不觉得陆时安脑子坏掉了，他现在可是陆时安的头号脑残粉。
　　每天，他都能被教如何做肥皂，如何做鸡蛋糕。看着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肥皂在自己的手里被割出来，他才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从那个如地狱的地方走出来了。
　　鸡蛋糕的香味仿佛弥补了他多年的痛苦，似乎闻着这个味道，就能想像自己其实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
　　陆时安从来不苛刻他们的饮食，他们吃的东西一般就是当天陆时安吃的。
　　那彭山一家子，第一次知道自己吃得和主人家的一样时，吓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没关系，他们会适应这种生活的。靠着自己的劳动换来尊重，这种感觉是有瘾的。就像一直没见过太阳的人，突然有天见到了光明，就不会愿意回到黑暗之中。
　　而彭山的三个孩子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他们还不大，只有七八岁。但他们每天都快快活活地和陆时恒玩耍，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不被要求做特别重的活，顶多切切肥皂，切坏了也不会挨骂，不过他们都还挺机灵的，没怎么切坏过。
　　彭山夫妇见此，很是感激。暗暗决定要好好跟着主家，哪怕是死，也不会背叛陆家。
　　而那个被打死人这件事吓得有些自闭的孩子，在这安宁的环境下也好多了。陆时安有次给他偷偷喂了点灵泉水，许多天之后，也能偶尔发出一些音节了。
　　陆时安终于试好了鸡蛋糕最佳的味道，也能做出比较好吃的饼干了。
　　他打算过几天就做，让鸡蛋糕和饼干刚刚烤出来的香味飘地远远地，馋哭村里那些小孩。

　　☆、10.钱都去哪了

　　钱明是钱府的管家，他家的员外老爷准备让他去石头村里，问问肥皂的订单之类的事。
　　钱明不太想去那个地方，年轻时，他帮已故的钱老太爷跑过一趟，那里什么都没有。太阳毒辣辣的，走个十里路也没见个茶馆可以歇歇脚，喝喝茶。
　　可是老爷说了，这笔订单是个比较大的数目，叫别人去不放心，只能他去。
　　行吧，去就去。现在的钱明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在钱府毫无根基的钱明了。出门在外，别人都是要喊他一声钱大爷的。
　　府里给他叫了马车，还能带个小厮和他一起去。
　　钱明就琢磨着：“我说这石头村，沉寂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有肥皂这么个好物出现了呢？”
　　肥皂那物，他是自己用过的。每年最热的那几个月，他身上都会出很多的油和汗。每次哪怕用皂角熬的水，都要洗好久才能去味。可是这肥皂，往身上一摸，随便洗洗，立马就干净了。
　　钱家的老爷是个有远见的，发现了之后立马进了货，果然大卖。于是追加了订单，眼看这时间快到了，也不见有人送货。府上主子怕出意外，就让他去看货。
　　他想：“这石头村，莫不是想吞了订金，不做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去看看的。
　　原以为，去石头村的路非常难走，所以这一路上没什么行人。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一路上，还真的有不少人。
　　一进石头村里，钱明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以前那些土房土瓦，东倒西歪的房子不见了，到处都是用土砖契的整整齐齐的房子。虽然不是像镇子里的那种青砖青瓦房，但是整体一看真的是又干净，又整齐。
　　“什么，你问这房子啊？这是陆大郎给钱，他们找工程队建的。这些是村里的客舍，若是有人从远方来，便来这里住下，茶水是免费的，吃饭自费，房钱也另算。”
　　“人也是极多的，大抵都知道这里的肥皂别处做不来吧！都得来这里进货呢，你也看见那些担东西的脚夫了吧，都是别人雇着挑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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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见闻着实令人震惊，钱明十几年前来这里，这里的人沉闷又木讷，哪里像现在这样——
　　“好吃的羊肉串嘞，两文钱一串，三文钱两串!”
　　“卖馄饨嘞，不好吃不要钱哩!”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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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明闻着这些味道极为诱人的吃食，顿时觉得饿得不行。
　　心想：“反正这么便宜，不如去尝尝，看看怎么样。”
　　于是带着小厮就去了一家又一家试吃……
　　当吃到陆时安家的鸡蛋糕时，惊为天人，忍不住买了一个又一个。
　　没办法，人老了，太粘糊的点心没法吃，怕把牙给粘掉了。硬的脆的，就更不能碰了。年轻时没钱吃，现在有钱了，却不能吃了。这简直是对他这个甜食爱好者最大的嘲弄。
　　这鸡蛋糕是正好的，适合他这样的老人家吃。
　　他正想着多买些，带回去给老妻尝一尝，结果，一摸荷包，里面一文钱都没了!
　　“我的钱呢？怕不是被人偷了吧？”钱明觉得很尴尬。
　　那小厮提醒道：“钱爷爷，你不是把钱，都用来买吃的了吗？”
　　钱明很是后悔，原以为，这石头村是没什么好东西的，所以没带什么银钱。结果这里吃食那么好，那个什么羊肉串，撒上胡椒粉和叫孜然粉的东西，简直香得不得了。
　　还有这里的肉包子，不知道为何，发的这么大个，还一点面食的酸味都没有，简直吃得停不下来。
　　这一路逛下来，自然钱袋子就空了。
　　他觉得这不能怪他，这里吃的东西又香，那些做生意的伙计还怪热情的。他光是打赏就花费许多了。
　　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陆时安为了在村里建客舍，废了很大的劲儿去开源赚银子。
　　有次他遇到一个胡人，钱被人偷了。见他可怜，陆时安就借了他一些钱。
　　那个胡人很是感激他，硬是要给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种子和一些其他的植物。
　　当他看到孜然和花椒时，就觉得，人果然还是要善良。
　　福报来的措不及防。
　　他把孜然的种子种在沙质的土壤里，好让孜然源源不断地产生。
　　其实虽然说孜然在这里的山上也是有的，但感觉质量不如西北那边的好。
　　他将孜然的用途发掘出来之后，村里人都纷纷在山上采摘了不少。
　　于是，本该在新疆产生的烤羊肉串便在石头村面世了。
　　孜然也开始在各大杂货店出售，不过，大多数的商人还是愿意来石头村采购，因为听说陆时安叫村里念过书的孩子帮忙写了些能用到孜然的菜谱，他们对菜谱很感兴趣。
　　只不过这菜谱也不是免费送的，要在村里消费到一定程度才会送你一册。
　　这时代的方子，无论是药方还是菜谱，都是非常珍贵的。能以这种方式得到，自然都乐意在这里消费了。
　　当然了，陆时安也是有分红的。
　　像村子里的客舍，用了他的食谱的小店，每个月都会给分红。
　　这些并不是由陆时安自己开口的，而是村民们自己主动说的。
　　陆时安觉得，自己之所以对这里有这么大的归属感，就与这里浓郁的人情味有关。
　　可能这里的人们和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甚至思想不和，但他们都会很宽容地包容你。
　　这可能和石头村本来就是由不同姓氏的人组合在一起的缘故吧，在这里，过于严厉的规矩总是会随人情改变，包容又自由。
　　陆时安和善地对钱明笑了笑：“没事的，不如装上一些，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尝一尝。若下次还来，便还上钱。若是没空，就当是我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