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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懈可击(40)

作者:八分十二 时间:2018-10-05 19:20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年下 互宠 先虐后甜

  这么想着,他忽然洞悉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求。
  他的恩人,他的盟友,他的臣属,他的……这个于他而言具有多重意义的人,不该被框限在俗世规定的身份里。
  碌碌廿三载,现在才意识到还有这样的归途。
  不过,也不迟。
  ……
  怀中人已安眠,吴谢指尖勾起掌下青丝,借烛火观察其上流萤微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睡是不可能睡了,今晚要做的事还很多。
  他也只能贪这一时之欢。
  再到明日,只恐——
  故人陌路。

  part.43

  那晚,彦松到底没能睡个好觉。
  他走后不久,身着飞鱼服的佩刀武官出现在天牢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男人身形肖似的“囚犯”。
  吴谢等的人,终于来了。
  ……
  东宫未歇,兵甲俱开。
  宫变持续整整三日,从外城杀入内城,又从内城杀出,却最终止于五城铁骑之下。
  京畿万户,门窗紧闭。
  喊杀声从天昏喊至天明,随着朝阳东升,逐渐熄灭在天地交界的一抹光线中,最终消弭成了若无痕的雾,只余满地赤红可循其踪。
  文华殿内,太子已持剑自刎,殁于御案之下,圣贤画像沾满血迹,殿内彩纱飘摇,山文甲鳞片在光辉映照下闪闪发光,男人手持雁翎刀,刀尖朱色犹如泪滴。
  他望着站在彩纱中的人,神色沉沉。
  兵甲犹带杀伐之气,尤其处于对峙之中,便更具象化这种肃杀,刀锋相对,却无人动手,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如此轻微,细不可闻。
  “殿下。”或许是一夜未眠,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干哑,“得罪了。”
  “得罪?”
  撩开彩纱的手依旧挟着那枚方形玉片,彦松从迷雾中走出,露出饱含深意的笑,问道:
  “吴指挥使,太子如今已经伏诛,你殿外排布的十万甲兵却迟迟不撤,到底是想救驾——还是想弑君?”
  “卑职只想护殿下平安。”锁甲发出细响,吴谢抱拳,“此处嘈杂,请殿下移驾景阳宫,待卑职将这些杂务处理完毕,自当向您请罪。”
  青年唇角笑意于是褪去,甲胄染血的士兵迅速迈进,哗啦啦将他围住,男人叮嘱道:
  “殿下千金之躯,勿让人伤了他。”
  一众甲士领命而去,逆光之中,吴谢却与那瞥来的漠然视线对上,琥珀如蜜,却已不复昨夜澄澈,纵使心底慌如擂鼓,他也明白,事到如今,是不可能再回头了。
  同披山文甲的白亭匆匆而入,恰与缓步走出的彦松擦肩而过,这两人相遇时只微微一顿,便从彼此脸上看到洞若观火的了然。
  只是这种了然里,掺杂的情绪千差万别。
  “大人,六殿下已在外等候。”
  白亭持剑拱手,男人眉宇间因情而起的一丝犹疑顷刻消弭于勾起的眼角,瞳如点漆,掠出冷光:
  “带他进来。”
  不多时,白亭便带进来一人,只是此人实在与传言中翩和有度的六皇子出入甚大。
  半身泼血不说,竟然仅着里衣,连发冠都不见了,倒还余一根龙形簪挽着,看上去像是从尸体堆里刨出来的,完全没有皇子该有的仪态与气度。
  他眸色承其父兄,初阳照射下犹如闪闪发亮的金琥珀,透明度极高,仔细看下来五官与彦松也有几分相似,却雕琢得更为精致柔和,失了轮廓上的硬朗线条以后,漂亮得让人眼睛发花。
  老皇帝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无怪乎会这样宠爱他。
  “你叫什么。”
  高大的男人正叠起经筵留下的白棉纸擦拭刃片殷红,斜睨而来的眼神比刮骨刀还冷,薄唇轻启时,透着股天生的凉薄感。
  簌簌响动间,这位被丢在地上的皇室贵胄些微吞咽唾沫,来不及生起呵斥的情绪,就被立起的刀面给晃了眼。
  “彦,彦安。”
  他终究还是忍着屈辱给出回答。
  “彦安。”这人似含着一股气在齿间厮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刀锋在彦安面前划过,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杀死,却见白亮刃尖指向古漆桌案,其上静呈一卷黄色圣旨,有朱砂渗入绸内,由红转褐。
  “这是……父皇的……你,你杀了!”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彦安骤然激动起来,“你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你怎么敢!”
  “我当然不敢。”
  轻描淡写地打断对方,男人语气中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但太子敢,不然你以为这份圣旨从何而来。”
  “……大哥呢,他在哪里?”彦安终于觉出不对。
  男人唇角抿出一点笑意,微微侧开身来,好让这个漂亮的皇子能看清御案下匍匐的尸体,以及那把落在地上,沾满血迹,皇帝亲赐于太子的尚方剑。
  “你的大哥正准备杀掉陛下荣登御座,可惜,就差这么一点,被你阻止了。”
  “被……被……”还未完全回神的青年神色恍惚,怔怔道,“被我阻止?”
  “是啊,被你阻止。”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的人,吴谢用刀背挑起对方下颔,“今日之后,你便是太和殿的主人,我们的陛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期待?”
  “你想扶本殿登基……”彦安显然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懵了,但下颔冰凉很快让他清醒过来,“吴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男人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太多了,你说我先讲哪一个好?”
  刀锋慢慢上抬,青年不得不被迫后仰,反刃在他眼眸中发出细微寒芒,仅是一个这样的举动,便让他正欲出口的话溜回肚子里,只能听对方慢悠悠地道:
  “首先,你要娶彦凌薇。不过她毕竟是我当妹妹宠爱的人,又贵为公主,决不能做普通嫔妃,最低也得是皇后。”
  刃尖一转,轻轻拍打片刻对方瑟缩着的脖颈,吴谢望进那双透出不可置信神色的琥珀中,心底已有几分了然,继续道:
  “其次,此次太子逼宫,乃五城兵马司率军镇压,我要你为我平反,还须在登基之时封我为一字并肩王。”
  “你做梦!”
  先前还缩得跟个鹌鹑似的皇子殿下听到这事忽然来劲,激动得连自己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都忘了:
  “吴谢,先不说你担不担得起这异姓王的荣耀,就凭你今时今日之举,本殿就足够将你以谋逆罪处决,放过你已是恩德,更不消说——”
  白棉纸在一闪而逝的银光中四分五裂,带着血腥味的风将它送往内殿四角,有几片擦过彦安脸侧,落于他不曾打理的发间,男人歪头瞧他,冷漠问道: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市井菜场?还能讨价还价?”
  “我,本殿,就算今日死在这里,也绝不会答应你这等荒唐的条件!”或许是被这种轻慢态度激怒,这位殿下终于露出皇室该有的风骨,“想做异姓王,你做梦!”
  “看来须请六殿下进刑牢里清醒清醒。”轻描淡写一抬眼,男人收刀入鞘,“殿下不必担心吴某是不是在做梦,先帝膝下难道就缺你一个皇子?天底下想坐这把龙椅的人多得很,你既然不愿,那吴某只好找别人了。”
  “吴谢,你不过是占皇城一时空虚,就以为能一手遮天么!待各路藩王发兵,定叫你死不瞑目!”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男人眼中清辉熠熠,“没了您,还有四殿下,以他的性格,定会答应我的条件——不论是娶彦凌薇,还是封我为异姓王。”
  “你竟然……你竟然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阿薇拿一颗真心待你,你却要将她嫁给她不爱的人,简直枉费她一片深情!”被士兵架起的人嘶吼道,“吴谢,你一定会后悔的,你敢这么待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理了理腕甲,吴谢恢复冷漠表情,“四殿下如若登基,为防我再扶持旁人上位,定会先解决你们这些后患,虽然有些可惜,但他毕竟是未来陛下,这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
  说到这里,他又恶趣味地补了一句:
  “彦安,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大概正中红心,之前还猛烈挣扎的六皇子像忽然醒悟般顿住了,高透明的金蜜瞳孔微微收缩,眼底只剩一片凉意。
  他很清楚,若他当真答应对方条件继而登基,为确保正统,更为绝吴谢后路,斩草除根是必然之举,不会有任何手软——换作他人,自然也会如此。
  “啊,对了,还有你的母亲丽妃。”这人冷静地俯视着他,“陛下驾崩,她此刻肯定很伤心吧,不过好在还有个儿子,毕竟按照朝中律法,她至少能免去殉葬之苦,随你外居,但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男人没有说完,被胁迫之人却已经要崩溃了,彦安漂亮的脸上尽是泪水,他竭力挣扎撕扯,却也无法挣动侍卫们的桎梏,被生生从殿内拖至殿外,哭喊咒骂几乎要盖过前来通传的宣见声,但根本动摇不了执行者的决心。
  哭骂声逐渐远去,垂头小跑的传令官目不斜视,进殿便立刻屈膝行礼,抱拳禀告:
  “大人,阁部大臣正在宫门外求见,说……担心陛下安危。”
  “来得倒准时——告诉他们,陛下受了惊吓,不见任何人。”手指在刀柄上点了两下,男人道,“六殿下也受了伤,正留待宫中静养,要他们放心,过几日自然能见。”
  传令官领命而去,吴谢在脑子里打开地图,抬脚就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白亭连忙追上来询问后续事宜的安排处置。
  如今皇帝已死,太子也没了,他的长官却想要掩住陛下死讯,秘不发丧,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他还是问清楚才比较好把任务安置下去。
  到景阳宫门外,白亭便已将事情了解大概,颇为敬畏地望了眼这宫门内的清冷院落,他转身匆匆回去调度各方事宜,吴谢却跨入院中,抬手示意守卫不必行礼,自己在院门外站定。
  就在众人满心疑惑的时候,却见这位身着山文甲的高大将领低声清了清嗓子,忽然撩袍一甩,双膝跪下道:
  “臣吴谢,求见殿下。”
  似乎怕里面人没听清,他又嗓音洪亮地重复了一遍。
  “……吴指挥使何必客气。”里面传来道偏冷的回应,“如今这宫廷内外,还有你见不得的人?”
  “方才在文景殿冒犯殿下是不得已而为之,臣自知有罪,斗胆来见殿下,望殿下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守卫们皆二丈摸不着头脑,眼睁睁地看着在镇压逼宫时还霸气侧漏的老大突然转性,表情诚恳得让他们这些知情人都觉得对方铁定是个忠臣,尽管老大之前的表现跟忠臣没有半毛钱关系。
  里面的人没有马上应答,似乎在考虑什么,再出声时,语气里多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进来。”
  就见这人抖了抖膝甲上的灰,四处拍拍确定自己整体仪态没什么大毛病之后,便欣然推门而入,步伐中带着少女般的轻快感。
  守卫:“……”

  part.44

  日光如釉,均匀涂抹在杏色衣面的升龙纹上,玉片在不甚明朗的阴影里映出一小团晃动光圈,青年人坐在梨花圈椅中,袍袖间溅染的血迹已经干涸,犹有一派泼墨意韵的残酷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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