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后怕。
　　原来这种粉丝向的活动并非百利而无一害。
　　当说错话, 发出不当言论的时候，便会被无限放大，还不能委屈, 毕竟不占理，挑事的是他。以前没名气的时候，白雀和兄弟聚会喝酒吃饭就经常将这种狂言豪语挂在嘴边，散会后谁也没当回事，混出名堂后，这一套显然是行不通的。
　　有太多人盯着他的言行，喜欢他的，讨厌他的。
　　说错话会招致谩骂，也可能会加倍地伤害到别人。
　　所以顾珏认为白雀吃这小教训吃得一点不冤，不过大体上办得未算恶毒，便只以小惩作大诫。
　　看弹幕拿白雀开涮，顾珏调侃：“真当我小弟啊？”
　　白雀拒绝三连：“不当不当不当！”
　　重复三次强调立场。
　　叫大哥已经很没面子了，还认作小弟，他十万个拒绝！
　　然而他低头一看，他的读者已经将辈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雀哥是雀哥，雀哥的大哥就是老大，老大牛逼。」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也挺带感的。」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白雀将拒绝重复了三遍。
　　然而复制党将老大这个词刷得满屏都是。
　　顾珏哈哈大笑，应下来：“诶，我在呢。”
　　弹幕登时叫得更欢实了。
　　“你别认！真不是小弟，”
　　白雀急得团团转，很想把这些叫老大的全踢了，但是涌进来看吵架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跟风复制的根本踢不过来，加上吸收了之前自己眼高于顶的教训，这会也不敢再滥权，只能试图向好像很好说话双玉求助：“双玉你叫他们别刷了，他们现在不听我的。”
　　顾珏：“哈哈，那我也不听你的。”
　　白雀：“……”
　　双玉的声音空灵圣洁，透着股出尘感。
　　可就是这把谪仙般的嗓子，将他皮得没办法：“不是，你，这当我大哥也没好处啊。新人王争夺战我不会放水的。”
　　顾珏：“你先去看看咱俩票数差距，再来跟我说放水。”
　　白雀飞快刷新了双玉小说的页面，然后再一次沉默了。
　　当场自闭。
　　那差距，别说做他大哥了，当他爷爷也是绰绰有余。
　　他不甘心：“你存稿很快要用光！”
　　顾珏：“还有五十章在光脑里没上传到后台。”
　　白雀：“照这速度五十章根本不够，你要整天呆在光脑里坐牢赶稿了！”
　　顾珏：“我时速一万。”
　　白雀：“你你你没轮完榜单剧情就写完了！”
　　顾珏：“读者点题番外，而且可以囤到下本书当加更。完结也可以轮完结的榜单，编辑会补偿我的。”这是为了避免一些篇幅特别短的作品为了榜单强行拉长来写的保护机制，到这码字机前面就成了更新得太快的补偿了。
　　……
　　白雀没招了。
　　时速一万，这是什么人啊？白雀真想冲过网络，掀起双玉的头盖来，看看里面装的是脑浆或是机械……不，真有可能是机械族，不过机械族的艺术创作能力是出了名的差，这个可能性很小。
　　都说老号重来容易遇到怪物新人，白雀从来不信这个玄学，没想到真在自己身上应验了。白雀随口感叹：“妈的，你真是新人吗？”
　　甭管是不是和他一样的老号重来，光是这质量就够吓人的了。
　　全网独一份的。
　　不过就算真是，大抵也不会承认。
　　很少老号重来的作者会承认以前的笔名，除非想带着旧号的人气来。不过缪斯行等级制，没多少作者愿意放弃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大号……
　　“在缪斯算是新人，以前自己写过一点，其实就无可奉告了。”
　　顾珏轻描淡写地坦白了。
　　不说以前写过很多小说，是因为他真没在这时代写过书，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等于一个24K纯萌新，只是他的适应能力强罢了，要他说出以前在哪个网站写过，他真说不出来。
　　至于不说纯萌新，是他不想误导真正的萌新。
　　网文不乏一本爆火的怪物新人，但绝对不会是他这个风格的。
　　他说得坦荡，听在别人耳里就不一样了。
　　双玉文风别树一帜，极具辨识度，能在缪斯火，其他网站一样不会埋没他，谁家网站这么脑残放走这台钞票打印机？简直匪夷所思，更可能的是没公开发表过，自己私下有玩票般写作习惯。
　　……越来越厉害了！！
　　这么厉害的人，还不介意说自己以前写过。
　　白雀登时有点脸红。
　　这双玉，虽然写的小说娘娘的，却是个敞亮人。
　　对比之下，自己思想境界差远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叫双玉大哥，却发现他早已离开了直播间。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太特么潇洒了。
　　要是双玉留在这挤兑他，白雀那点佩服很快便烟消云散，但他一走了之，就让白雀不禁生出“我弗如也”的感慨。
　　主角之一走了，吃瓜群众没多久也散了。
　　只是散之前，白雀见到来了许多冲着八卦来的人，便顺手给自己的书打广告：“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十来个信用点你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却能买到一下午的快乐，”他将自己的书链接发在公告位置上后，想了想，顺带连着双玉的书也推了以显诚意：“还有这本也点一下，我大哥的书。”
　　这声大哥，叫得是那么的丝滑，那么地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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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珏没兴趣留在那里当猴戏主角。
　　他表现欲不强，更喜欢呆在幕后操作，织博上秀一下日常足矣，让他开歌会在读者面前大秀特秀，他当场变成一尾老咸鱼。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也有点佩服白雀的，哪来这么大的明星瘾？
　　来自编辑的站内消息叮一声弹出来：「自动更新功能出来了，你自己在后台设哦。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编辑南南的热泪。
　　他太南了。
　　「对了，」编辑南南叮嘱：「月票涨得太快了，我帮你在最新章节说加更活动暂停，截止到发出公告后的一个小时，你等会可以算一下还欠多少加更。」
　　顾珏夸奖：「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编辑南南：「……」
　　虽然是表扬，但他总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好像被占便宜了。
　　顾珏的确有一部份没上传到缪斯后台的存稿，将欠更清掉后也不剩多少了。穿越到星际时代后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存稿箱快要见底的感觉，他将虚拟空间里的模拟环境换成海滩边上，一双白玉砌成的双足踩着细软的沙子。
　　这才对嘛，低调踏实地写作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刚关掉和编辑的对话框，社交帐号便弹来了新消息。
　　亮起的，居然是大元帅的头像。
　　段修烨：「您好。」
　　顾珏有点意外，两人的生活没有交集，他还以为对方不会再来找他，毕竟在公寓门前告别时候，他隐约感觉到对方也抱持着“最后一次见面”的意思在。萍水相逢，江湖再见。
　　当时，段修烨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是天不从人愿——
　　当日他和顾珏在一起的消息，连着动态照片，送到了段家家主和段夫人手上。泰山崩于前亦能保持优雅的段夫人当时就激动得出现了在早餐时间错手将茶勺子摔到地上的失态，为了替妻子掩饰窘迫，段老爷顺手就在勺子落到地垫前将其隔空震碎。
　　完美，无事发生。
　　“修烨，”段夫人看向儿子的眼里满是欢喜的责怪：“谈恋爱怎么不带回来看看？万一对方以为你不重视他怎么办？绮星，绮月，你们俩也来看看。”她轻轻一挥手，动态照片便投影到膳厅的半空中。
　　照片里，段修烨与一位容貌清丽的青年同行。
　　虽然只有侧脸，仍能看出其油画般的精致轮廓。
　　当他眼眸转动时，又水彩的清透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