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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GL)(7)

作者:有毛儿 时间:2020-01-11 11:25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互攻 乡村爱情

  池大姑神色稍缓,干笑一声,牵起小柱子回屋了。对桂琴,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做家务手脚快,身体也好,还生了儿子。现在就怕人家耐不住寂寞,做丢人的事,或者跟哪个跑了。村里年年都有女人跟人跑,池大姑知道,如果桂琴真有这心思,拦也是拦不住的。嫁过来就做了后妈,有几个大闺女能忍?所以桂琴平时有嘴快嘴毒的时候,池大姑都多有忍让。为了儿子她也得忍忍。怕只怕路文松辛苦在外,媳妇却成了别人的。
  路清明抱着自己的衣服,神色郁郁地去了西屋。柱子背着书包,在院子里疯跑。路清明低头看一眼手里花花绿绿的衣服。每件衣服外面都有一层透明的塑料包装,一摸就稀里哗啦地响。
  路清明摸了两个来回,终于把衣服码整齐了,装进墙角的一个大纸箱里。这个纸箱装着她所有的宝贝。有几件衣服,还有几枚从柱子不要的玻璃球,以及一些纸折的“方片儿”。“方片儿”是路清明自己折的,看到其他男孩撕作业本折“方片儿”,她某一天也下意识地折出了一个。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跟自己玩。
  新衣服放进去,箱子就被填满了一大半。路清明又掏了掏口袋,拿出那张写着池慕云手机号的纸条,也放进了箱子。
  月光明晃晃的,床单改造的旧窗帘遮不住光。路清明直勾勾地望着窗帘上的花纹剪影。被褥还是那个用了不知多少年、硬如石头的被褥,今天却尤其硌得慌。路清明想起小姑姑让她睡的褥子,那么软和,跟小姑姑的手一样软和。就算放了一天羊累得直不起腰,一躺上去也觉得浑身都舒展了。
  正想着那褥子,突然听见小黑吠叫起来。池大姑起身,低声地骂骂咧咧,起身穿鞋去开门。路国栋一进来,一股烟酒臭味散了满屋。池大姑唠叨了几句,路国栋坐在炕沿儿泡脚,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说:“喝着酒呢,宋景光就让人摁着打了。”
  池大姑一听“宋景光”,心中一个激灵:“他咋让人打了?”
  路国栋看了一眼睁着眼的孙女,小声说:“他扯了两句淡,张老四就急眼了。我看八成,”他压低声音,“宋景光和张老四媳妇有点啥。”
  池大姑愣住了,低声骂了句“不要脸”。张老四腿瘸,可好歹也算是有男人在家,宋景光连这样的都敢碰,可真够不要脸的。
  这个月宋景光来家里有两三次了……
  “怨不得人家媳妇,”路国栋摇头说,“就张老四那腿,啥能干好啊?放羊都放不好。”
  “你这话说的!”池大姑瞪圆了眼,“这不就女的犯贱吗?孩子那么大了还搞破鞋!”
  路国栋哪里知道她在担心啥,反唇相讥,夫妻二人絮絮叨叨,把路清明絮叨困了,睡了过去。
  天色发白。路清明揉揉眼睛,起身下地,溜进了东屋。后妈和柱子正熟睡,借着黎明的天光,路清明看到炕头上的书包。
  她一把抓起来,扭头回了西屋,把书包放进箱子最下面,然后走到外屋抓了一个凉馒头,一边啃着,一边出门赶羊去了。
  “吃饭了吗?”
  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清明站住了,闷声答道:“吃……吃馒头。”
  池慕云今天绑了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很精神。她冲路清明招手,路清明看着她,乖巧地走了过去。
  池慕云拉了一下凳子让她坐下,盛了一碗小米粥,又从盘子里夹了半只咸蛋,轻声说:“吃吧。”
  路清明摸了摸肚子,低头吃了起来。
  池奶奶慈爱道:“以后过来吃,别在家揣凉馒头。”
  “听见没?”池慕云轻笑了一声,又夹了半只咸蛋放在她跟前,“要吃热饭。”
  路清明咽着粥,含糊地“嗯”一声。
  把角上带着红绳的羊从圈里赶出来,路清明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挥鞭子,有些磨蹭。她不时往院子里面看。
  院墙外有棵老杨树,茂盛的树冠投下浓阴,庇护着小院。浓阴里有几个蒲团,池慕云盘腿坐在上面看书,像入定的僧人,除了用手指翻书之外没有其他动作。
  路清明看了好几眼,池慕云连头都没抬。路清明有些失望。昨天池慕云手里拿的那个怪东西呢?不在池慕云手边。所以池慕云今天不跟她一起上山了吗?
  路清明抓了抓头发,低头赶着羊出发了。
  她一只手拿着鞭子,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着自己的“方片儿”。
  走到那条坑坑洼洼修得极为不走心的水泥公路旁边,她远远就瞧见了慢腾腾开过来的“老牛”大巴,却当没看见似的赶着羊慢慢走。
  “老牛”又趴在路边了,左新苗扒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训斥她。路清明呆呆地甩鞭子,仿佛没听见。
  有时候傻子也挺好的。心情不好可以干点坏事儿,谁也拿她没办法。


第9章
  左新苗气咻咻地刚要关门,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匆匆从路边地里跑出来。
  “去哪儿?咋跑得这么急……”
  “县城。”池慕云微微喘气,整了整身后的双肩包,把车费递给左新苗。她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老牛”缓缓地开动了。不远处有一片洁白的羊群,像是云彩的倒影。
  黝黑的女孩突然回头。池慕云下意识向那边摆摆手。
  女孩甩了甩鞭子,似乎没看到她,转身和羊群一起慢慢走远了,
  池慕云掏出手机,给母亲回了一条短信:“妈,现在坐上去县城的车了。”
  日头悬在头顶,路清明坐下来摸出布兜里的馒头,啃了一口,又放回了布兜,抹抹嘴站起来,挥着鞭子把羊往山下赶。
  她抿着唇,鞭子打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一顿饭的功夫,就带着羊群回了村。
  太姥姥太姥爷正在吃午饭,看到她进屋,疑惑地放下筷子:“外边太热了吧?自己盛饭吃吧。”
  路清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拨开东屋的门帘。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睡过的那床褥子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
  路清明心里一慌。
  “……云?”她跑到外屋太姥姥身边,张着一双大眼无措地念叨着。
  “小姑回家了,过年再来看你,啊。”太姥姥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猛地一缩头,直愣愣地看着地面。
  长到十岁,她不知道什么叫牵挂,别人没给过她的东西,她自然也学不会怎么去给别人。那个女人走了,却在她心里留下一种陌生的情绪,胸口酸酸涩涩,难受极了。
  太姥姥叹口气:“这孩子……”
  北方的夏天总是很短暂。暑假一过,秋风乍起。开学前一天晚上,路清明在太姥姥家吃了晚饭回来,便看到后妈在翻她的纸箱,柱子在旁边探头看。
  “明天穿新衣服上学吧。”桂琴翻出一身衣服,扔到炕上,回头看了路清明一眼。一个暑假的功夫,这孩子又长高了一截。桂琴看了一眼矮墩墩的柱子,忍不住念叨:“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路清明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她说话,坐在炕沿儿上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了起来。
  桂琴白了她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零钱,数了又数,放在柜子上:“学费,给我拿好了,丢了看我不……”她作势要掐路清明的胳膊,路清明缩着手躲开了。
  桂琴也没真想掐她,拉起柱子懒懒地说:“走,柱子,咱回屋。”
  月光顺着窗户缝溜进来。桂琴转头看一眼沉睡的柱子,小心地拉了拉窗帘,遮住了那道明亮的月光。
  桂琴原本想着,新学年就不让傻丫头去上学了,偏偏婆婆还不让,说等文松回来再说。傻丫头就是个傻的,次次考倒数,上学有什么用?这钱倒不如省下来,留着给柱子娶媳妇用呢。
  不过,路文松上次回来也说了,傻丫头念书没用,不如下来帮家里干活儿。桂琴想到这儿,翻了个身,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路文松是她老公,自然是听她的。
  西屋里,路清明听着爷爷奶奶的鼾声,头一次睡不着了。太姥姥说她过年回来,可现在离过年还有多长时间呢?
  路清明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她摸索着把床头的新衣服抱进怀里,低头嗅了嗅。
  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
  路清明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羊的味道,还有汗水味道。
  她悄悄下床,拿起地上的暖壶,摸了一个盆子,溜到院子里。半盆井水兑上半壶热水,路清明脱了身上的衣服,细细地擦洗起来。
  家里没有那种香皂,路清明怎么洗,都洗不出像那女人的味道。可总算身上没有羊味了。
  天刚刚亮,路清明就睁开了眼。起身抱柴,烧火,热饭。都做好了,两屋子的人还没起床。路清明吃了馒头和咸菜,又往铝饭盒里装了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新衣服。
  里湾子小学着实是“小”学,一片沙子空地就是操场,旁边两排平房,教室、办公室、宿舍、伙房都有了。
  路清明来得早,三年级只有小班长来了。
  小班长手握“开门大权”,班级钥匙上绑条红绳,挂在脖子上。她抬头一看是路清明进来,就不屑地撇了撇嘴。
  路清明挠着头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小班长摆弄着自己的新文具盒,不时瞥着路清明。
  “谁给你买的衣服?”小班长硬邦邦地开口道。要知道班里可是没人跟路清明说话的。谁要是跟路清明说话,大家准得笑话谁。路清明一向都是脏兮兮的,今天竟然干净清爽,还穿着新衣服,背着新书包,可真叫人稀奇。
  路清明抬头愣愣地看着她:“小……姑姑。”
  “你哪儿来的姑姑。”小班长嘀咕着。
  “小姑姑。”路清明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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