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这边不奔现(23)

　　一个人是独断, 人多了是菜市场，他们各有各的喜好, 各有各的倾向, 以至于现在争得面红耳赤, 谁也不服谁。
　　要不是项目组里每个部门都有一定名额，凌笙简直怀疑有几个人要动手抢了。
　　最后还是高级总监李旭玉发火，现在才消停了一点。李旭玉烦他们烦得要死, 索性让他们冷静一个小时再过去。
　　凌笙这才有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说来也是巧, 会议室刚好在二十六楼，即许珏平时工作的上一层, 也就是凌笙在的楼层。
　　她去楼下转悠了一圈没看到许珏，又不能直接开口问人哪儿去了，只好施施然回来, 结果在自己这层的洗手间里，居然看到了正在洗脸的许珏。
　　许珏的脸色有点难看，透着不甚健康的红，疲色更是洗了脸也遮掩不住。
　　“怎么了？不舒服？”凌笙撩开许珏的刘海, 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而许珏这边, 软软的手贴过来，感觉像是细腻的玉石，清清凉凉的，顿时拂去她心底憋了大半天的燥气。
　　“有点热……”许珏一时有点舍不得凌笙的手离开，又不能直说，于是吞吞吐吐道。
　　凌笙不明所以：“热？”
　　现在可是入了秋了。
　　“嗯……”许珏眼神乱飘，脸颊更红了，就是不看凌笙的眼睛，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
　　凌笙忽然明白了。
　　她任手贴着许珏的额头，过了几分钟，拿了下来。还没等许珏的嘴高高噘起，她就放上了另外一只触感清凉的手，含笑道：“电量不足，抱歉。”
　　许珏：“……”
　　这人，手被焐热了就焐热了，还要说充电……更要命的是后面那句道歉，配合一双翦瞳秋水，根本就是在调侃人嘛。
　　但却无法真正生气，心跳速度渐渐加快，像是有一个调皮的小人在心口敲鼓。
　　咚咚咚，咚咚咚。
　　许珏白她一眼，娇嗔道：“道什么歉，耍人吗？”
　　凌笙淡淡笑道：“这不是有人嘴上快挂一瓶油了，我求生欲很强的，当然要解释加道歉。”
　　“谁嘴上挂油瓶了，干嘛抹黑……”许珏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还带了些犹疑：“许主管？是你吗？”
　　许珏一惊，这是——齐晓律？
　　他怎么跟过来了？
　　脚步声愈近，许珏眉头蹙起，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厕所，一把拽住凌笙的胳膊，把人拉进了女厕所。
　　这里男女左右各一边，门口是能看见彼此的。一旦齐晓律再过来一点，就能看见凌笙了。
　　不可以，到时候两个孩子的妈都挡不住烂桃花了。
　　凌笙听到了有人喊许珏，还是个男的，一脸莫名，刚要问话，许珏就捂住了她的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嘘，别出声。”
　　凌笙乖乖不动了，享受着许珏难得的主动亲近。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嘟嘟嘴，让许珏的手挨到嘴唇？
　　上次不知道是哪个朋友说，嘴唇软软的触感会邀人犯罪，留下的唇印更是加速心跳的一大利器。
　　会不会算性骚扰？许珏会不会嫌弃她太恋爱脑？本来在工作上，就应该避嫌，才会让许珏安心一些……
　　凌笙犹豫了。
　　而许珏哪里知道大总监在考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侧耳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暗自揣测。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就算齐晓律再穷追不舍，她没反应的情况下，对方也不可能真进女厕所。
　　只要再等一会儿，齐晓律肯定就走了……许珏放下捂住凌笙嘴巴的手，没注意她有些遗憾的神情。
　　“咦，齐主管你怎么在这儿？”一道新的女声传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女声说：“刚才听你在喊许主管，难道你在等她？”
　　这两个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应该是同事A和B，一同迎接齐晓律的人。
　　齐晓律往女厕所方向看了一眼，说：“对不起，在这儿喊人实在失礼。但许主管先前不太舒服，我很担心她，所以……”
　　同事A面色古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地赞叹了一句：“噢，原来如此，齐主管人真是体贴。”
　　同事B有些反感他的贸然，但多少顾及彼此的公司颜面：“许主管在里面可能听不见，我们帮你问问？万一不舒服，我们也能帮点忙。”
　　齐晓律连连点头：“谢谢，许主管能有你们这样的同事真是很幸福。”
　　“哈哈，哪里的话，那我们进去看看。”
　　许珏啧了一声，这齐晓律还真以为他是她的什么人了？不要脸也有个限度。
　　她看向凌笙，以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凌笙不傻，很快明白过来现在的局面，面色有些冷，但还是朝旁边努努嘴，拉着许珏一起，走到了一间厕所里，反锁。
　　然后没隔几秒，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
　　同事A瞟向唯一一间上锁的厕所，试探着问：“许主管？你还好吗？”
　　B好心道：“是亲戚造访还是？”
　　许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声：“亲戚造访，肚子不太舒服。”
　　B：“哦哦，没事的话，等下我们就走了。”
　　许珏暗自吐口气：“没事的，你们先走吧，谢谢啦。”
　　A带着些八卦意味道：“齐主管好像挺担心你的，还在外面等你呢，要我们带句话吗？”
　　许珏沉默。
　　她真是服了，别人上厕所还要跟着，齐晓律就是一个没有常识的变态吧？这个同事更妙，不觉得羞耻，还要牵红线么？
　　更让她尴尬的是，这些事还让凌笙看见和听见了。
　　唯一庆幸的是，齐晓律没有见到这位“两个孩子的妈”。
　　好在同事B的情商在线，从许珏长久的沉默中听出了意思：“好了好了，许主管自便，我们先行离开。”
　　然后赶紧拉着A走了。
　　“干嘛呀，这么急？”
　　“哎呀，别管别人的事了。对了，齐主管，你也快回会议室吧。”
　　“……”
　　外面渐渐没了动静，除了厕所楼板滴水的声音，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许珏收回心神，这才意识到在逼仄的空间里，两个成年人在一块是多么拥挤。
　　怪不得总有一些不太健康的厕所小故事，这么挤，可不得来点身体接触嘛？
　　接触着接触着，情难自已，就……
　　虽然她是不会情难自已的……而且讲道理，再干净这里也是厕所啊？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凌笙拍拍她的头，显然跟她想到了一块，“假如那人还在，有我，别担心。”
　　许珏的表情有点微妙，小声叨叨：“有你，才需要担心……”
　　凌笙没听清：“嗯？什么？”
　　许珏想了想，万一决定坦白从宽：“他打听你，我说了你的坏话……嗯，小小的坏话。”
　　“有多小？”
　　许珏咳：“我……说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凌笙：“……”
　　她先是诧异，后是好笑，唯独没有生气。
　　“那……你是谁？妈咪吗？”
　　“啊？”许珏没反应过来。
　　凌笙含笑望她。
　　这句话并不难琢磨，一下子，许珏的脸全红了。
　　尤其是，她想像力丰富，还想到了两个软软的宝宝，一个扒着她的衣服喊妈咪，一个吧唧凌笙的脸喊妈妈……
　　打住，不能再想！
　　许珏又是臊又是恼，连忙推门边的凌笙：“你……快开门啦。”
　　凌笙被她不自觉的撒娇弄得心里一荡，低笑着开门。
　　看到凌笙伸手去碰那个锁，许珏的脸温度稍减。
　　为了打岔想像，她随口说：“哎，我忘记从前在哪儿看的一部还是动漫，里面说，主角倒霉到某种程度，喝凉水塞牙就不说了，上厕所门锁还坏了。”
　　“怎么可能……”凌笙摇头，这人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剧情发生……
　　“卡。”
　　门锁发出了清脆的卡断声，属于金属的美妙声响回荡了又回荡。
　　凌笙：“……”
　　许珏：“……”
　　凌笙再次扯了扯锁，发现确实卡断了。
　　部分门闩断在了锁孔里，恰好又挡住了后撤的通路，剩下的门闩插不进去也抽不出来。
　　简而言之，她们真的被锁在厕所里了。
　　安静了一分钟，凌笙最先大笑出声。
　　许珏尴尬癌都快犯了，推了推她，佯怒：“你干嘛，被锁了还笑！”
　　凌笙仰靠在角落里，感觉工作大半天的沉闷与烦恼都消失了，看着许珏继续笑：“怪谁，小乌鸦嘴。”
　　她的本音清泠如溪水，含着笑意说昵称的时候，像是递与人一杯醴泉，叫人未饮即醉。
　　许珏听得耳朵酥软，低下头掩住脸上再次涌出的热意：“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凌笙说：“带手机了吗？”
　　她只是走一趟厕所，所以手机留在办公室没拿出来，要是许珏也没拿，就好玩了。
　　好在许珏摸出手机，说：“拿了。可是我们叫谁？你和我这种情况……”
　　许珏有点发愁。
　　让人知道她和凌笙被困在厕所，这问题不大；可要是被人知道她和凌笙被困在一个格子里，问题就大了。
　　光是想到别人的眼神，她就头皮发麻。
　　凌笙明白她的顾虑，没再打趣，沉思了一会儿，问：“有信任的人吗？”
　　许珏放下马桶盖，在边沿坐下，愁上加愁：“公司的都是同事和领导，就算关系不错，哪有能完全信任的人……”
　　“哦？”凌笙淡淡反问。
　　许珏顿，眼前这位，不就是公司的领导之一？
　　瞧她这嘴。
　　“嗯，我是说，大部分，绝大部分。”许珏摸了摸鼻子，坚决不肯直接点名道姓。
　　凌笙知道过犹不及，笑了笑，放过了这只小怂兔：“你有pink的联系方式么？”
　　许珏点头，恍然大悟：“对啊！小p是你助理，她肯定没问题的。”
　　“嗯。”
　　许珏连忙划开屏幕，却没注意自己的壁纸被凌笙看到了——那是一张很熟悉的壁纸，因为其中一个人是她。
　　而另外一个人，不是许珏本人，反而是……黎觅？
　　虽然匆匆一瞥没有看清，但凌笙依稀记得，这个背景……好像是很早以前她和黎觅一同去剪彩的镂空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