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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可以很温柔(66)

作者:妲婴 时间:2018-08-23 10:39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成长 校园

  顾宁姿移开视线。
  迟暖呼了口气,下一秒,虚掩着门的诊疗室内,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啊……嗯……关医生你轻一点啊……”
  “我已经很温柔啦,再轻你就要没感觉了。”
  “啊……你讨厌啦!”
  “我还讨厌?亲自为你洗牙,这种待遇还有谁有?”
  “……”迟暖对关洛的印象,在冷笑话之后,又添上了一份难以描述的微妙。
  来洗牙的女顾客离开后,迟暖见到了关洛本尊。
  敞开的白色大褂里面,是格子衬衫和露出整条腿的破洞牛仔裤,头发不长不短全部绑在脑后,摘了口罩给顾宁姿看刚出片的全景牙CT时,嘴角噙着坏笑说:“舍得动它了?”
  这个笑容让她看上去蔫儿坏。
  顾宁姿靠着椅背,手指在桌面轻弹。
  迟暖问关洛:“关医生,这种智齿处理起来会有难度吗?”
  迟暖问出这句话后,顾宁姿微侧过头,流露出不自觉的倾听姿势。
  关洛说:“她的这颗牙啊,虽然是横生,但运气好,没有碰到神经,就是个小手术。只需要用刀子轻轻割开牙床,钻子稍微钻几下,‘咻’~的就能拔.出.来,挺快的,加麻醉前后也就半小时吧。……现在先做些消肿处理,等炎症下去了就能来拔,反正我无条件配合顾总的时间。”
  关洛冲顾宁姿指了指不远处的治疗机。
  “……”迟暖说:“……你别吓她。”
  关洛道:“怎么是吓她?顾总会怕?倒是你,助理小姐,又不是拔你的牙,你脸色干嘛这么白?担心啦?”
  迟暖:“……”
  关洛笑望着迟暖:“我早上听你声音,就猜你肯定长得漂亮,一般说话温柔的人,都漂亮,果然如我所料。”
  “你先出去。”顾宁姿对迟暖说完,坐上治疗机:“关洛,我之后还有安排,请你现在就配合我的时间。”
  关洛对迟暖眨了眨眼,重新戴上口罩。
  迟暖坐回休息区,十几分钟后,顾宁姿出来了。关洛站在诊疗室门口对她做了个喝酒的手势:“有空约一杯。”
  顾宁姿没有发表意见,和迟暖一起回到停车场,迟暖问她接下来安排了什么行程,要往哪里,顾宁姿捂着左脸调好导航,坐去后座。
  中途季先生打电话过来,迟暖看仪表盘上的时间,接近六点。她不敢单手开车,征询过顾宁姿意见,靠边停下。
  小梧桐兴奋的声音撞击着迟暖的耳膜:“妈妈妈妈,我刚才看了变形金刚!好炫酷啊!擎天柱、大黄蜂,哐哐哐,变形的时候好炫酷啊!”
  太响亮了,迟暖忍不住把手机移开耳朵,季先生低沉悦耳的笑声随之传出,他对迟暖说:“暖暖,今晚好多你爱吃的菜,我们等你过来一起吃晚饭。”
  迟暖忙回:“不用了,我就不过去了。”
  小梧桐:“妈妈,你是不是还在工作呀?”
  迟暖:“是噢,你要听话,妈妈不去,你也要乖乖吃饭。”
  ……
  车子跟着导航一路往云城东边行驶,等畅通无阻地开进篆刻着“顾宅”两个古体字的园林式别墅入口后,迟暖才想到现在可能到了顾宁姿的外公家。
  “你把车开走,有事我会提前联络你。”顾宁姿对迟暖说完,打开车门下去了。
  “顾……”
  迟暖的目光从后座追出去,发现亲手做的那盒蛋糕被留在了座位上。
  ……没有关系,以前也是这样,她会替顾宁姿把生日蛋糕吃掉的。
  落差感随时随地都在涌现,迟暖告诉自己要习惯啊,会习惯的,顾宁姿只是忘记了。
  心里闷闷的,迟暖重新设定导航,路线还没规划完毕,清脆的响声从后座传来,顾宁姿开了车门,伸手,把蛋糕取走了。
  “……顾宁姿。”迟暖追下车。
  顾宁姿转身。
  迟暖点了点自己的左脸:“少吃点儿,你的牙。”
  顾宁姿:“你车子多开。”
  迟暖:“……”
  直到顾宁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迟暖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顾宁姿都没有联络迟暖。迟暖知道她工作忙碌,云初被Spider吃下,这是顾宁姿经手的迄今为止国内投资额最大的项目,界内瞩目。
  迟暖问她牙龈有没有好一点,她也就回了个言简意赅的“嗯”字。
  直到第五天晚上,迟暖已经睡下了,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何真发给迟暖一张聊天记录截图,记录里顾宁姿给她发了酒吧定位,然后是两个字:来接。
  迟暖才看明白,何真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迟助理,你看到消息截图了吗?”
  “收到了,我现在就去。”迟暖用耳朵夹着手机,下床,伸手去捞衣服,听见何真在那端嘀咕:“BOSS应该不会喝醉了吧?她在吃消炎药啊……”
  何真把定位转给了迟暖,迟暖换衣服出门,临走去小梧桐房间看他。
  小梧桐睡得香香的。
  迟暖跟着定位去酒吧,何真的信息在屏幕最上端弹现:“迟助理,你不需要担心,这种类型的突发状况极少发生。——我猜云城现在天气不好?”
  何真:“ BOSS出过车祸,有腿伤,湿冷天气关节会痛,开不了车。”


第70章
  迟暖站在酒吧外, 往门里探头。里面气氛正热, 一屋子男男女女, 跟着音乐随性地摇摆身体。
  给顾宁姿打电话,想告诉她自己到了,然而顾宁姿没有应答。
  迟暖拢了拢长发, 一头扎进光线迷离的酒吧,穿梭在人群里, 努力辨识顾宁姿的身影。
  动感的乐曲告一段落, 人群四散, 迟暖茫然张望,她还是没有找见顾宁姿, 耳朵却捕捉到一点熟悉的声音。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狠心?……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了, 你、你能不能也爱我啊?”
  迟暖循声而望,几步远的吧台前, 关洛反搂着一个女人, 脑袋磕在对方左肩上:“青青, 青青啊……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迟暖看见被关洛搂着的女人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挣脱开她的怀抱, 清脆响亮的一耳光,挥在她脸上:“青青?谁是青青?你追我是在玩儿我呢?”
  关洛被打得偏过头,她一动, 迟暖就看见了坐在她身后的顾宁姿。
  顾宁姿好像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 毫无波澜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
  女人打完巴掌还不过瘾, 抓了酒杯,一杯酒冲着关洛兜头泼去:“关洛,我们完了!”
  迟暖:“……”
  女人走后,关洛抹了把脸,脚步起飘地伏去吧台上,叨叨着问调酒师要酒。
  调酒师看顾宁姿,顾宁姿摇了摇头,他就给关洛倒了一杯水。
  迟暖这才走过去:“顾宁姿。”
  关洛醉醺醺的,眯着眼睛看迟暖,忽然就张臂抱过来:“青青……”
  她的分量全部压在了迟暖身上,这股冲力迫使迟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顾宁姿反应很快地扶稳迟暖,起身把关洛给推开了。
  ……
  迟暖在前面开车,后座上,关洛抱着顾宁姿的胳膊:“她……嫁、嫁去国外,我就……追到国外!她离婚,回来了,我也回来。……我从小、从小就把她当太阳,不停围着她转啊转,你说,她怎么就不知道看我一眼?”
  顾宁姿把自己的胳膊从关洛怀里抽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聊表安慰。
  关洛在顾宁姿这里受到冷遇,改道趴去前座的车椅上,歪着脑袋和迟暖说话:“助理……小姐,你对我喜欢……女人,没什么偏、见吧?”
  迟暖:“……不会。”
  关洛:“那你见、见、见过比我还惨……的人吗?”
  迟暖:“……”
  关洛:“要我说啊,你们顾总是……神仙!清心!寡欲!她是神仙嘛……怎么会懂我?助理……助理小姐,你懂我、吗?”
  迟暖说:“关医生,你喝醉了,休息一下吧。”
  关洛抱着椅背不肯撒手:“助理小姐,你爱过……吗?你懂我爱而不得的心痛吗?”
  迟暖从后视镜里看顾宁姿,顾宁姿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她漫不经心的姿态,一寸寸燎烧着迟暖脆弱的神经。
  “不”,关洛眯着眼睛摇摇手指:“助理小姐——这么温柔漂亮,一定有男朋友宠……还是女朋友?哈哈哈,快说,快说给我听听!”
  迟暖没回答,关洛弓着腰站起来,抓住迟暖的肩,作势从后面往前座挤。
  迟暖被她的动作吓得差点急刹:“关医生,我没有男朋友,你松手,快坐好,这样很危险!”
  顾宁姿把关洛拉回后座,很利落地扣上安全带:“她开车手生,你别影响她。”
  关洛像是听进去了,不再乱动,乖乖坐了几分钟后,捧住脸:“青青啊……我等你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寒冬的夜晚,街道两旁寂静无人。关洛的哭声压抑在喉头,迟暖难受地咬住了嘴唇。
  把关洛送回家,她还在不断喃喃着“青青”。等电梯时,迟暖盯着自己的鞋尖,问顾宁姿:“关医生会有机会吗?”
  顾宁姿:“她是在浪费时间。”
  迟暖看向顾宁姿:“可是她等了那么多年……”
  顾宁姿对着紧合的电梯门,眉清目冷:“她不敢面对现实,明知道坚持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电梯来了,顾宁姿走进轿厢,按了楼层,抬眸,发现迟暖还站在原地。
  视线相撞,迟暖笑了笑,走去她身后。
  关节痛的大雨夜把小梧桐送去医院,迁就地提供这份待遇无比优渥的工作,作为曾经的高中同学,各方面来讲,顾宁姿已经非常非常仗义。……她只是忘记了,迟暖想,否则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种锥心的言论。
  ……
  之后,和顾宁姿再次相见,是在她智齿拔除那天。迟暖有课,课程一结束就匆匆赶去牙科医院。下着雪,她不敢开快,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了。
  顾宁姿白着脸坐在椅子上,迟暖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很痛?”
  “现在不会痛,麻药还没过。”关洛说着,把药和术后注意事项都交代给了迟暖。
  迟暖:“谢谢关医生。”
  顾宁姿低头戴上口罩,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回关洛把她们一直送到停车场,扒拉着车窗:“那晚不是麻烦你们了嘛……嗨,不提了。等我们顾总恢复了,我请你们吃饭。Bye了~”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雪。
  迟暖载顾宁姿回鹤南山,顾宁姿说:“先去接小梧桐,一会雪大了。”
  咬着止血棉球,隔着口罩,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
  迟暖接上小梧桐,小梧桐和顾宁姿并排坐着,看她恹恹的,就问:“顾阿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迟暖说:“你乖,不要打扰顾阿姨,她刚刚拔过牙。”
  小梧桐已经在换牙期,有过晃动的牙齿引起发炎然后被拔除的经历,特别理解拔牙的痛苦,听迟暖这么说,立刻安慰顾宁姿:“顾阿姨,我知道的,躺在那个椅子上,医生伯伯们拿着工具看着你辛辛苦苦长出来的珍贵的牙齿,特别特别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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